这次的兵力损耗,元乾明应该会采取缓兵之计,暂时让士兵们休息片刻,结果没想到奏疏传来的时候天下已经换了主人。
这场战役原本就是因为元青青才打起来的,因此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退路,也不可能会同意邢征远的请求,这就等于是大璟的新皇上向西北的区区小国服了软,低了头,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一点,元青青对于邢征远很是气愤。西北那么强的兵力,居然还能一败再败,若是放在平时,是肯定要治他军罪,并且邢征远还要继续戴罪立功,继续带领士兵同坤罗打仗。
所以元青青的做法倒也还是正确,只是这个时机太过于暧昧。元乾明刚刚离世,元青青刚刚上任,正是人才更替的时候,可西北仍旧是个禁忌之地,在那里,邢征远说的话远胜过朝廷,元青青不得不忌惮三分。
元源默默叹了口气,安慰一下:“做倒是可以这么做,只是言词莫要过于激烈。皇兄也知道西北的情况,暂时还是不可以激怒邢征远的,不然到之后西北门户大开,受苦的还是我大璟百姓。”
元青青就是刚刚被激了一下,特别平静地发了发火,在元源的安慰下慢慢恢复了平静。
“那你以为,应当如何?”
“皇兄若真是想要一泄心中怒火,说说还是可以的,只是言词要再斟酌着使用些,还应是以鼓励为主。”
“哼!他败了这么多次,居然还是以鼓励为主?!”元青青不情不愿的,但还是重新铺开了纸张,思考了一下,下了笔。
元源看元青青开始写字了,自己还在地上跪着,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毕竟身份已经不同于以往。
“皇兄,小弟腿酸了。”元源说得一脸无奈,还是真没跪过这么长时间。
“起来起来,过来看着。”元青青是给忙忘了,也是给气忘了,头也不抬,嘴里边直接说着话。
元源慢慢地爬了起来,先揉了揉膝盖,慢悠悠地晃到元青青身边。其实对于元源来说,元青青还像是之前那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小太子,并不是太怕他,而且两人也已经结了盟,并且元青青已经当上了皇上,他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元青青的言词倒还真是柔和了不少,但仍旧是表达了不可能言和的意思,并且告诉邢征远此战不胜,就没有什么能够救他的了。
元源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看来元青青的执念倒还真是不轻啊,估计和邢征远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还得要慢慢把西北的兵力重新给收回来,估计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啊,最好的办法就是邢征远此战获胜,但是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但——难度系数太大了。
“可好?”元青青前段时间都在处理奏折,也恢复了不少,官话已经练得手到擒来了,很快就又搞定了一份。
元源点头:“嗯,不过依臣弟之见,还是以密信的形势发往西北,惊动的人少,有利于军心稳定。”
元青青同意,胡乱点了点桌子:“你来,抄一份发过去。”
“我?”
“对啊,我的……朕的字,不,墨宝,怎能如此轻易便示于人前?”其实是元青青了解自己的狗爬字,不想这么丢人,准备好好练练字。
元源不赞同地摇头:“皇兄还是应当亲自书写,不然以后的密信,便不只有皇兄一人知道了。”
元青青觉得元源说得也在理,要是自己想要偷偷摸摸办点什么事儿,可写下来的没人相信是圣上御笔,那可就麻烦了。
等元青青终于抄好了,紧张出了一身的汗,虽然不怎么喜欢邢征远,但信还是要好好写的,不能让人看不起。
元源看看桌上的密信,又看看元青青,欲言又止。
“说,怎么突然不敢说话了?”元青青瘫倒在椅子上揉胳膊。
“皇兄当真不用回去问问皇后的意见?毕竟也是岳父大人啊。”
元青青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若是不说,我都忘了……罢罢罢,不改了,再加几句话。”
元青青其实是表达了一下你女儿现在是我明媒正娶过来的夫人,是现如今皇后的最佳人选,你还是一定要打胜仗的,不然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邢征远在收到元青青密信的同时也得到了元乾明已经辞世的消息,被元青青明里暗里的威胁激得怒火涌上了心头,三两下就把密信给撕成了渣渣,猛一跺脚,地上的尘土都飞起来了一圈。
可是又无可奈何,因为元青青说得倒是很对,自己的女儿邢菲现在是大璟皇后,自己要是此战失利,邢菲又没有皇子,连皇后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坐得上,更不要提能不能坐得稳了。
很快,邢征远就组织起了反击,总算是取得了一些个小胜利,把失去的土地抢回来了一些。
这让元青青稍稍松了口气,又给东南方向的元承发去了密信,并且传旨说今年的赋税可以酌情减少,甚至免除,以休养生息,恢复百姓信心。
而元乾明的下葬仪式也已经选好了时间,地点和建造是他自己选的,早就已经完成,元青青也抽出时间来选好了陵墓的名字。
“皇上。”现在邓三福变成了那个天天陪在皇上身边的人,“孙高亭求见。”
“孙公公?”元青青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怎么合过眼了,想着赶紧把挤压的事情处理完,就能够恢复正常了,“让他进来。”
孙高亭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双眼通红,也不知道是熬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