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开车把他小区堵了,他才下来。”
祁阳打开窗,让花花绿绿的霓虹照进来,照到他惨白的脸上,就像在他脸上打上城市的缩影,他又一次开始哭,眼泪从眼眶里唰唰往外掉,掉到嘴唇上,他就不停地抿嘴,把泪水往喉管里引;掉到手背上,他就咬住手背,像是要把眼泪吞下去……
“他是没办法才上车……他本来可以活着的……”
祁阳哭着说,那声音断断续续,时大时小,简知行把车停在路边点了根烟,右手捂住眼睛,他忍不住颤抖,连胃都像在痉挛。
夜越来越深,直到路边店铺的卷帘门齐刷刷地拉到底,再也透不出一丝光,哭声才渐渐听不见了,再看祁阳,已经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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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祁家时,祁阳隐隐有些发烧,祁家没敢责怪简知行,佣人医生忙前忙后转个不停。
简知行没有回酒店,开着车在林城闹市区晃悠,最终停在一家看上去档次不错的酒吧门口。
酒吧里的小姐都会看人,当家台柱子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挥去了缠着简知行的莺莺燕燕,挽着他的胳膊找了处舒服的地方刚想撩骚,简知行掏了张银行卡让她开几瓶好酒,钱看着刷,别让人过来,有人太吵的话就赶走。
女当家一看到黑卡,眼睛都直了,像个尽职的守卫,端上最好的酒,赶走周围的人,起初她以为简知行需要她陪,结果发现并不用,简知行自顾自的灌,她只需要为他提供一处安静喝酒的地方。
简知行微醺着掏出手机,点开熟悉的微信头像,从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往前翻。在一连串绿色的「小白,你在吗?」、「白语舟?」、「在吗?」找到了对方最后一条回复,是一个兔斯基的表情。
他盯着手机,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气呛得他直咳。
终于,他弓起背,双手捂住眼,无声地哭起来。
酒卸人妆。
夜被月色拉长,年轻人挥舞着烟花守在城中心的钟楼下,看着黑色的指针哐得一声并拢,他们兴奋地拥抱、亲吻,他们跳起来,大喊新年快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辞旧迎新的兴奋感染着每一个人,天空绽放大朵大朵的烟花。沈顺清站在阳台上,曲霆从他背后环住他贴着他的脸,十指交握。曲飞飞到半空中,看着窜起的烟花,花火照亮了狭小的阳台。
新年快乐,曲霆说。
沈顺清扭过头与他亲吻,说,新年快乐。
酒吧也沸腾了,妖娆的女人挥舞着礼花筒把彩带喷到男人头上,所有人用蹩脚的英文r,在舞池疯狂地扭动,发出刺耳的欢笑声。
除了简知行,他坐在角落,亮闪闪的彩纸从半空落下,掉在他的酒杯里,他嫌弃地把酒泼在地上,重新倒了一杯。
像一个弃儿。
祁家豪宅灯火通明,祁阳烧得晕晕乎乎,全身乏力,他缩在被窝里,桌上的手机不停的闪动,跳出一条又一条微信或qq消息,有人发新年快乐,有人狂撒红包,滴滴声不间断地在他耳边炸开,这让他很不安稳,他蜷起身子咬紧嘴唇,用手捂住耳朵。
新的一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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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十五年
新年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时,沈顺清是不愿意醒的,难得的假期应该先睡个懒觉。可曲霆的电话响个不停,沈顺清迷迷糊糊看着他起身,挂了电话说是去接人,让他再睡会儿。
没想到接回来的是简知行。
沈顺清套了件长款羽绒服冲进客厅:“你是去接他?”
“他喝醉了,在酒吧睡了一夜,酒吧早上要关门,吧台说帮他叫个代驾,结果他翻出我的手机号,叫吧台打给我。”曲霆指着满身酒气的简知行。
沈顺清往沙发上瞥了眼,钻进洗手间洗脸刷牙,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他怎么有你手机号?”
“昨天在农家院外面交换过号码,何况我们本来就要找他,现在他主动找上来不是更好吗?”
“说的也是。”沈顺清换好衣服,为简知行泡了杯热茶端过去。
简知行身上酒气虽重,人还算清醒,他打量着房间,视线在两人游荡:“你们还真是这种关系。”
沈顺清被吵醒还有点儿起床气:“我们就是这种关系,不过我猜你也不是来八卦同性`关系的。”
简知行握住茶杯,水温透过茶杯传到手心:“你昨天说的,能见到白语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骗祁阳对我有什么好处?”
简知行也想不通,试探着问:“或许是想巴结祁家?”
“得了吧,”沈顺清把曲霆往他面前一推:“我男人有钱、地位也不低,我干嘛要巴结别人?”
简知行昨天和曲霆谈天,互相知晓对方身份,沈顺清这话听起来粗俗但也实在,他喝多了酒一夜未眠,头还扎扎地疼,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顺清见简知行呆坐着,突然把被子往茶几上一搁,说:“行,杯子捧好了,摔碎了就赔套和田玉的。”说完,朝身后嚷,“曲飞,给这位叔叔表演一个隔空开电视!”
简知行还来不及纠正‘叔叔’这个称呼,就见沙发上遥控器突然飞起,遥控器上红灯一闪,电视画面瞬间亮起,播放着早间新闻。
“小点儿声。”沈顺清又说。
电视屏幕上音量条一格一格减小。
简知行手指交握,几乎要把杯子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