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机,使劲手段,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堆积在他心口,搅得他无一日好眠,时常从睡梦中惊醒,一醒便再也不得入眠,只得迎着或惨淡或清亮的月光,在脑中一遍遍地描摹着颜珣的模样。
又一年,萧月白终是爬上了丞相之位,权倾朝野,但纵然被他夺了权,颜珣面上都未曾有半点失色,一贯是目无下尘的高傲。
为使得颜珣失色,一日散朝后,在颜珣批阅奏折之时,萧月白欺身压上颜珣的身子,将颜珣压在诸多奏折之上,覆下唇去。
颜珣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激烈地挣扎起来,可惜非但未从萧月白身下挣脱,反是将桌案上的奏折打落了下去。
奏折接连不断地跌落在地,击打出来的声响分外扎耳。
颜珣见挣扎未果,便不再挣扎,紧紧阖上眼去,任由萧月白噬咬他的唇瓣。
这亲吻无半点旖旎,全然是一场逼迫,萧月白愈发不甘心,以软舌撬开了颜珣的齿列,探入颜珣的口腔,肆意地作弄着。
吻了良久,颜珣都未发出半点声响,萧月白心下绝望顿生,怕是他当场将颜珣的衣衫褪净,将自己送入颜珣体内,颜珣都不会有半点回应罢。
萧月白的身子倏地冷了去,放开萧月白,无奈地道:“陛下,你且好好批折子罢。”
颜珣睁开眼来,扫过萧月白,便俯下身去拣洒落了一地的奏折,连唇上残留的津液都懒得抹去。
萧月白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颜珣一段凝白的后颈,脑中灵光乍现,欣然道:“陛下,再过一月便是你的生辰了罢,你生辰那日嫁我可好?”
本朝不兴男风,虽有南风馆供有断袖之癖或图新鲜的富贵子取乐,但小倌地位低贱,是天下最为下等的存在,远不及同做皮肉生意的娼妓。
寻常男子绝不会娶男妻,更不会嫁人为妻。
颜珣贵为天子,纵使权势皆失,都不应雌伏人下,更遑论嫁予萧月白为妻,萧月白本以为颜珣闻言会大惊失色,未料想,颜珣只是抬首,望着萧月白,淡淡地道:“孤若是不愿意,萧相当如何?”
颜珣面上虽喜怒难辨,但瞳孔中到底还是映出了萧月白的面容。
萧月白满足地一笑,方要出声,却见颜珣已将奏折全数拣了起来,放置在桌案上,颜珣一手提着朱笔,一手翻开一本奏折,并未分予萧月白半分余光,只双唇张翕:“随你罢。”
颜珣分明已答应要下嫁于他,见状,萧月白却半点都欢喜不起来。
思及此,当时几乎要溢出心口的绝望复又涌上了萧月白的心头,突地,一把软糯的声音拂在他耳畔:“先生,水已有些凉了,我抱你起来罢。”
萧月白怔怔地仰首,凝视着颜珣,下意识地抓紧了颜珣的双手。
因热气蒸腾,萧月白面上苍白褪去,转而覆上一层艳色,这艳色蔓遍了他的面颊,延伸到了脖颈,又没入水面。
这艳色映得萧月白好似恢复了神采,但他的双目却盛满了惊慌。
颜珣任由萧月白扣着他的双手,俯身与萧月白平视,关切道:“先生,你怎地了?”
颜珣近在寸许,吐息大半落在萧月白面上,萧月白终是回过了神来,笑道:“我适才不慎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颜珣已沐浴过了,换了件深绯色的衫子,这衫子是最为寻常的样式,却衬得他的眉眼愈发端丽雅致。
他反手将萧月白拉起来了些,又伸手探入水中,扣住萧月白的腰身,将他抱回床榻去。
萧月白的身子一沾上床榻,便朝颜珣道:“殿下背过身去罢。”
颜珣立刻背过了身去,萧月白解去自己湿透了的亵裤,又取了放在一旁的汗巾将自己身上的湿意擦去。
萧月白从未在旁人面前这般身无寸缕,即使颜珣已背过了身去,他都有些不自在,但同时他心底又升起了隐秘的欢喜来。
他要待颜珣好一些,这一世定要让颜珣喜欢上自己,颜珣既不愿意嫁他,便由他嫁予颜珣罢。
床榻上放着他的衣衫,上衫很容易便穿妥了,但下裤却是费了些功夫。
“好了。”直到萧月白出声,颜珣才回过身去,坐在床榻上,从怀中出去一罐子膏药来,道:“先生,我为你上药罢。”
这膏药是颜珣临出大理寺前,从那为萧月白看诊的大夫处要来的。
萧月白指着颜珣的衣襟道:“殿下,未免受凉,你还是再去换件衫子罢。”
颜珣垂首扫了眼自己的衣襟,衣襟那处由于适才抱过甫出浴的萧月白,湿了一大片。
他摇了摇首道:“无妨,天还热着,不过片刻功夫,便会干了去,我哪里会这般娇气。”
言罢,颜珣忽而想起了蒸发在萧月白指尖的自己的汗水,顿时,竟不知所措。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颜珣问道:“先生方才梦到甚么了?”
萧月白略一思索,笑道:“我梦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却不喜欢我。”
颜珣失笑道:“先生才貌出众,这天下还会有不喜欢先生的女子么?”
萧月白并不明说自己喜欢的并非是女子,只望着颜珣,但笑不语。
“先生若是娶了妻子,还会做我的先生么?”颜珣心生忧虑,“先生可是要做我一辈子的先生的。”
萧月白含笑道:“若是我娶了妻子之后,不做你的先生了呢?殿下会如何做?”
颜珣陡地扑到萧月白怀中,揽住萧月白的腰身,以额头蹭了两下萧月白的心口,闷声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