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什么?
鱼儿想,我听到了你已经有好几房侍妾,听到了你回京城就要准备成亲,听到了你浪迹花丛游戏人间,似乎从未有真心……
那我呢?我算什么?算是你落难时无聊的消遣,还是yù_wàng纠缠下无奈的选择?
你说过的话,有哪几句是真的?
……
可是他只是张了张嘴,他什么也问不出来,说不出来。
元季修心里有些着急,但仍耐心道:“鱼儿,是我没跟你说实话,但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何必这么想不开?等你跟我回去,我便专门给个院子你住,月例也比她们多,好吗,咱们还跟现在这样……”
鱼儿摇了摇头。
元季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跟我回去现在又变卦?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呆的?吃也吃不饱,每天干不完的活,你跟我回去,我再指几个人服侍你,不比现在舒服吗?”
然而鱼儿仍旧是摇头。
他听了元季修的一大番话,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慌乱吃惊难过了,是了,本来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元季修可以把自己的心细细切成很多份,这个分一点,那个分一点,给到自己手里的,也不过那一点点,自己却做不到只要那一点。他本来以为自己完完全全拥有了元季修,可如今才知道,自己何其天真。
如果不是完整的一颗心,一个人,那还不如不要。
下定了决心,鱼儿朝元季修比划道:“你走吧。”
元季修还想说什么,但鱼儿已经转过身不再看他。
元季修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回到茅屋,宋惊鸿在门口已经等到不耐烦,见他回蓝西塞给他,催促道:“快去换衣服,你看你穿的都是些什么?快下雨了,咱们赶紧的,还能在天黑前赶到镇上去。”他自从弄丢元季修以来,被赶出家门,四处奔波,眼下正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回家去,便一个劲儿的催促元季修动作快些。
兴许是看出了元季修脸色不好,兴致不高,宋惊鸿也没追问鱼儿的事情,自去侍从手里将两人的马牵过来,候在外面。
包袱里是自己惯常穿的衣物,柔软,顺滑,都是南方上好的丝绸料子,不是鱼儿给他的粗布衣裳能比的,可是身上粗布衣服一脱下来,却平白生了几分怀恋的感觉。元季修将旧衣服叠整齐,放在床上,心里闷闷的难受。
自己要走了,鱼儿却还没回来,怕是都不会来跟自己告别。两人这次分开,以后恐怕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鱼儿不肯跟他走了,两人曾幻想过的回京城之后的好日子都成了泡影,不会实现,元季修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也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外面宋惊鸿又在连连催促,元季修咬咬牙,准备出去,临到门口又折回来,将之前自己曾看到过的那只玉笛从盒子里拿出来,略端详一阵,拿在手里走了出去。
那是鱼儿的爹爹留给他的,鱼儿还曾经用它给自己吹过一首断断续续的小调,以后见不到人了,有件东西在身边也是好的。
“好了吗?快快!咱们走!”说罢,宋惊鸿翻身上马,一扬马鞭,便沿着小路跑远了。
元季修拿着玉笛,回头看了好几次,可是通往河边的小路上始终没有出现鱼儿的身影,他终于不等了,扯了扯缰绳,追着宋惊鸿而去。
十来个个侍从也纷纷上马,哒哒的马蹄声渐次响起,慢慢的,远去了。
其中一个侍从落在后面,不多时,便有一只信鸽冲天而起,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谁也没有发现,刚才元季修拿着玉笛出来时,那个侍从眼里的震惊和狂喜……
第十七章
走了吗?
应该都走了吧。
鱼儿慢慢走回家,院子里没有人,屋子里没有人,元季修穿过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
突如其来的空寂扑面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明自己已经习惯一个人的,明明不会害怕,不会觉得孤独的……
对,一定是元季修刚走,自己不习惯而已。很快就好了,没事的,爹爹去世后这几年自己也一个人过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一点点难过而已,是自己不要他的,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自己继续过以前的生活就好了呀!有什么大不了的!
哭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没事的,没事的,都走吧,我一点也不在乎……
鱼儿蹲在槐树下无声哭起来,有水滴落在头上,他茫然的抬头,才发现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下来了。
不久之前,同样的雨,巨大的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响,泥泞的小路,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光亮,惊慌失措的自己,以及后来那个温暖的怀抱……
舍不得……哪怕给自己的只有一点点的真心,自己也舍不得。一个人实在走的太久太累,太寂寞了。
鸡汤面!
那次淋雨之后,自己给他煮了鸡汤面,他曾说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鱼儿站起来,把站在屋檐下躲雨的最后一只母鸡抱起来,迅速往小路上跑去。
我给你炖鸡汤,给你煮面吃,你回来好不好?带我走好不好?
可是马儿跑得飞快,哪里是一双脚能追的上的?路上早就没有了元季修一行人的身影,只有蒙蒙的雨雾,越来越浓,吞没了树丛花木,连路通向哪里都看不清了。
抱着受了惊吓叫个不停的母鸡,在路上站了好一阵子,鱼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