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已升起,但车轮奔腾的声音依然清晰。纪誉悄声吃着虾条,含在嘴里,变软了,然后咬着咽下肚,觉得好吃,便喂给苏深河吃一口。
寂静与吵杂交织着,却分外和谐。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张跃睡醒了要来接手。苏深河上了后排座,张跃正要发动车子,苏深河探前来拍拍纪誉的脑袋,“上这儿来,睡得舒服些。”
行至后半夜,苏深河倚着纪誉的肩睡了过去。头发蹭着纪誉的脸颊,发丝清淡的香味,悠悠萦绕在纪誉的鼻尖。
张跃抬眼看看后视镜,轻声道:“你还不睡么?”
纪誉正在数自己心跳的次数,他觉得心似乎跳动的异常,听到询问,轻轻摇头,悄声道:“我不困。”
张跃又看了一眼苏深河,继续说:“少爷,你把他放平躺着,他腰不好,这么坐着明天又得疼。”
张跃一个人开车无聊透顶了,抓住人就聊个没完,“这两天拍综艺这么拼腰疼肯定得复发,接的时候不怎么乐意,可接了又不要命的完成,你说说毕竟不是拍戏,那么认真干什么。”
轻轻的絮叨声,像午夜电台,纪誉伴着这背景音,轻轻扶着苏深河的肩,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看着他的侧颜,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轮廓明晰,然后视线停留在苏深河紧抿的双唇,他做坏事一样点着唇角微微提起,心说:还是这样好看。
清晨六点刚过,他们已驶入国都绕城高速,张跃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两个都没睡醒,左歪右斜的相互靠着。他开了收音机,女主播元气满满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
没多久苏深河就睁开了眼,一歪头就看见纪誉趴在自己身上呼呼睡着。他蹙眉,哑声道:“干嘛呢,没看见他还睡着?”
张跃指指窗外,“快到了,把少爷叫醒,我们去吃点东西。”
苏深河坐直身子,活动活动肩膀,没有打扰纪誉,将他扶正了,让他睡得舒服些。
车子停到一家餐厅前,张跃熄了火把钥匙甩给苏深河,赶着去放水。
苏深河捋了捋纪誉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将马尾拆了,这才叫醒他。
纪誉伸伸懒腰,迷迷瞪瞪的还没清醒,苏深河让他不要乱动他便乖乖坐着。
他揽着纪誉的头发,绑在脑后,又对折一次再扎住,看起来不会长得过分。他心想安顿好了还是得让张跃带去剪掉,这里不比临江城,人们对于古装长发接受度没那么高。
“好了,吃饭去吧。”
纪誉摸摸脑后,还带着鼻音,问:“我的两髻呢?”
苏深河跨脚下了车,搪塞道:“这里不好梳,你看我们没有梳子对不对?”
纪誉挪着屁股从车上下来,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跟着苏深河向店里走去。两人上了二楼,找了处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早餐,坐等张跃。
张跃正在厕所里尽情释放,随着膀胱压迫感的淡去,他觉得通宵的疲惫感仿佛也被带走了,真舒爽。这时,电话响起,他无比欢快地接通了。
餐点已经上桌,纪誉吃得满嘴油光、碗都要见底了张跃还没来。
电话一直占线,苏深河奇怪,便下楼去卫生间找人。
卫生间空荡荡的。
人呢?苏深河回到楼上,纪誉饭都吃完了,正看着张跃的饭舔嘴。
这时,手机来了短信。苏深河点开一看,脑门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哥,你要走上国际了!我去给你接个大单子,现在就去洽谈!所以少爷跟你住,好好照顾我们少爷。”
跟我住?!他拨通张跃的电话,暴躁道:“什么叫跟我住!谁答应了?!”
张跃就是怕这通咆哮才发短信的,他卖乖,“哥哥,我看你们一路处挺好啊,住一起怎么就不行了……”
苏深河对着手机低吼道:“能一样吗!别家的孩子是用来玩的,自己家的孩子是要打的,我能打得过吗!”
张跃苦口婆心道:“你这教育方法有问题,犯法啊,你不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么,怎么能知法犯法?”
“这班我不接了,你把人给我领走。”
一计不通,再生一计,“阿河,走国际路线,扩大知名度,名扬万里啊,这么好的机会要放弃吗?”
苏深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名扬万里,但和纪誉住多半会永垂不朽,还是活着最重要。
“现在也还行。人带走。”
油盐不进。
张跃当然不能听他的,他还想多赚点钱,万一剑找不回来,他得拿钱救命。
兄弟俩在保命这一点上,观念很一致。
此计不通,只剩一计,张跃道:“哥,我爱你。”说罢立马掐线关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苏深河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阴了,屏幕上张跃的名字都快被戳烂了也无济于事。他看着纪誉,纪誉正两眼发直盯着饭咽口水,他叹气道:“吃吧,吃完了跟我回家。”
苏深河安慰自己:张跃去不了几天,纪誉不难养,一路都乖巧,这会儿安安静静,盘子也舔得干干净净。
苏深河慈祥地笑着,递给他餐纸擦嘴,“吃饱了?”
纪誉点点头。
苏深河示意服务员结账,又慈爱道:“张跃有工作要忙,你和我住几天,我们先去剪头发?”
纪誉脸一皱,抗拒道:“我不剪。”
苏深河一滞,勉强笑笑,自行催眠:孩子超乖的,一定是我说话的方法不对。他指着服务生,耐心解释:“你看我们都是短发。”
纪誉指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