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一手远远拿着纸张:“你看看,这礼庭就不错,郑书庭、郑礼庭,书、礼,知书达理!”
婶婶停住了洗鱼的手,静静发呆,想了一会儿:“礼庭,礼庭…也行,还有别的没有?”
姥爷说:“还有诗庭。郑书庭、郑诗庭,诗书二字,刚好又是一对。”
书庭兴奋起来:“诗庭不错!要不就叫诗庭吧!比礼庭好听。”说着,看向一美,“你觉得呢?”
一美说:“我也觉得。”
婶婶也说:“诗庭是好听!郑书庭、郑诗庭…郑书庭、郑诗庭…真挺好!不过爸,您先别急,等晚上她老叔回来,再跟他商量商量。他那个倔脾气,要是他不让改,全白搭。”
当天晚上叔叔一回来,婶婶便开口此事。
叔叔问一美是不是真想改名,不必为了迎合人而改名,百般确认一美是真想改之后,在礼庭与诗庭之间,也毫不犹豫地选了诗庭。
于是,“诗庭”全票通过。
第二天一早,婶婶便带一美到民政局改了名。
郑诗庭,郑诗庭,以后,她就是郑诗庭了。
全新的环境,全新的名字。
她一定要努力过上一个全新的生活,一点一点挣脱既往命运的轨迹,走上全然不同的人生。
…
暑假里,书庭、诗庭姐妹二人,每天在家里吃吃喝喝看电视,相处得十分愉悦。
婶婶家伙食一向不错,且冰箱里常年放着水果、酸奶,还有不间断供应的可乐、雪糕、薯片、饼干。
婶婶对于姐妹二人的要求,一向有求必应——
爱吃肉的多吃肉,想吃零食吃零食。
不像二姨对姗姗——
肉不能多吃、要多吃青菜。
这个不干净,那个没营养。
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喝。
二姨总一而再再而三,试图给婶婶洗脑,说:“孩子不能惯!怎么能有求必应的呢?再说了,不让她们吃,还不都是为了她们好?”
婶婶只是说:“小孩儿嘛,不都是这么长大的。”
“那些东西不健康!她俩青春期,吃那些东西发胖了、长痘了,多丑啊?花钱买一堆垃圾吃!何必呢?而且书庭一个还好,现在又多了一个郑一美,要什么给什么,你供得起?”
“没事儿的,适当吃点儿,不发胖,别的小孩儿都吃,我不让她们吃,她们不馋啊。而且也没几个钱儿,她们吃了喝了高兴就行。”
二姨白了她一眼,小声道:“凤仪啊,你可真是心大。要是我,我要么把她赶走,要么离婚!她这么小,又是吃、又是住、又是学费的,要把她养大,估计一套房的钱搭进去了!对了,她爸妈死了,有保险金没有?”
“有。”
“这还差不多,多少钱?她老家房子呢?”
“也在呢,保险金已经存上了,房子留着呢,我们打算到一美大学毕业了,再一并交给她。”
“给她?”二姨瞪大了眼,斜视婶婶,“就那点儿钱,还不够她花的呢,你们还要还给她?”
婶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一来,她知道和二姨指定聊不到一块儿去,二来,也确实怕一美听到。一美从小便是一个内向、敏感的孩子,如今又遭遇了这些事…
这些天,叔叔婶婶一直在小心翼翼照顾一美的情绪,多些关心、多些鼓励,对敏感话题绝口不提,结果二姨这么直白就提出来了。
见婶婶不说话,二姨又说:“凤仪啊,你是傻啊,还是有钱没地儿花啊,还是拿自己当菩萨了。”
婶婶只是笑笑,不说话。
…
暑假一晃而过。
开学前一天,婶婶给了她们一人五十块钱,叫她们去买学习用品。两人蹲在家门口系鞋带,系完鞋带,拿上钱,便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两人一起搭公交,来到林城最大的文具店。
话说八年前,物价水平真是低,中性笔一块钱一支,大笔记一块五一本,塑料书皮一块钱一个,纸质书皮一块钱一张,笔袋才七八块。
书庭问:“对了一美。”
虽然改了名,但大家还是一美一美叫惯了。
“你用塑料书皮,还是买纸的?”
塑料书皮一套上。
不等一美回答,书庭又说:“用纸的吧!纸的好看!等明天发了新书,我们回家一起包!”
一美点了点头:“好啊!”
一美买了五张书皮,买了一支中性笔,两支笔芯,买了些大笔记,又看自己的笔盒太旧,买了一个鹅黄色小笔袋,一共花了二十。
书庭则没一美精打细算。
由于选择困难,百般取舍无果后,把十张书皮全买了下来,又买了十支中性笔,买了二十个大笔记,一共花了四十多。
书庭手大,不过倒不会浪费。
婶婶一直教育书庭,本子、笔用完了再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