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玉堂走后,展昭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但转念又想他虽然性格略有乖张,但终归并不是小孩子了,倒是自己每日里操心来操心去的也无济于事,何况若真是为了他好,如今便更应找到月华才是。
一路思索着那几个乞儿给的线索,便行到了那桑花村。
之前丁兆兰便给了线索说是青竹林见到过形貌相似之人,但细想那花蝴蝶花冲武艺并不弱,便是丁月华剑法再好,也不至于会为其所伤,便是再不济也定能全身而退。
而这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关头,按那花冲一贯的作法,定然打一炮换了个地方,又怎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消息?
真是因为这个消息来得太是时候,反而叫人生疑起来,那么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展昭已经行至村内,打听了几句,便已知晓了方向。
要问丁月华此时在何处,离她那两位哥哥说远也不远,便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的桑花村内,而且也没受什么苦头。
说起来,真正受苦头的应当是另一个人,花冲。
“你今日可有在家里好好呆着?”丁月华穿着一身布衣,绾了个妇人的发髻,坐在长板凳上对着另一头的人问话。
“没有,没有,一切都听月华的吩咐着。”
丁月华点了点头,又提醒了一句:“在外头记得叫我夫人或是娘子,可切莫轻易暴露了,这一路就快要赶至襄阳了,你可有什么不适?”
“恩……稍微有些难受。”
丁月华皱了眉,唤他把手伸过去,那手腕处的正牢牢地捆着几束红绳,似是有些磨损的样子。
“看样子这个咒法也已经不牢靠了。”她起身往屋内走去取出了一个小盒,挑挑拣拣许久后这才拿出一捆黑绳顺势扔给了对方。
“按照我原先教你的法子自己把右腿那里捆上。”
花冲点了点头,接过绳子,正跨出两步便被叫了住,而他也一副了然的表情立刻道:
“柴已经砍了,衣服也已经洗了,菜也买了马上就做。”
丁月华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看着那人磕磕碰碰的背影,丁月华也是不由叹了口气:作孽啊。
硬要说起来,这个花冲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花蝴蝶了,因为他并没有天魂,天魂主灵智,没有天魂之人同傀儡无异,也不知到底是谁叫此人连死都死不痛快,这般留了他的剩下几丝魂魄,他便无法超生也不入轮回,只能任由夺魂之人指示。
前面那段日子花冲闯空门的案子,恐怕正是那夺魂之人暗自指使,目的恐怕也正是为了试验这个傀儡的效果究竟如何吧。
也不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花冲无意竟闯了丁府,闯了丁家小姐的门。
丁家双侠固然有名,但那丁家小姐也并不是寻常闺秀可比的,正因是女子无法出门,索性这位小姐就自顾自地研究起了失传已久的魂术。
本听说那云梦宗的王公子对魂术颇有研究,她还想入云梦宗去的,结果却被两位哥哥生生地拦了下来,同她讲了那王怜花的千般不好,万般好色,这才叫她打消了些个念头。
虽然资料并不多,且三教九流无比堪杂,但她悟性极好,久之竟也找出些了门道。
也正是因此,她才叫那花冲如今沦为了自己的傀儡。
虽然有人闯门而入叫她也是无比惊慌,但丁月华在见到花冲的第一眼便知道此人已“非人”,因而惊慌之余,她心里漾起的是满满的惊喜与好奇,她知道自己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平浪道人于其书中曾言:“掌其天魂者,自掌其志。”
这道理固然不错,但也并不全是如此。
血以为灵,以红绳灌血入魂,以咒法抑之也是一个方法,而且这个方法更为温和,将来若是有机会能替此人找回天魂,倒也好快些送他入了轮回。
此人命魂同襄阳有所感应,丁月华便知道真正控魂之人应当就在襄阳城,因而她便带着这么个听话的仆人一路走到了桑花村。
一路上吃喝住宿全有此人安排,丁月华不用操一点心,生活便也安逸,便是没了钱就凭她自己的本事绣些缎面,抄些书信,当了她那些个首饰,也够她闯荡许久了。
而这时候这位大小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似乎离家已经有半月了,而后又听闻自己两位哥哥来寻自己,这才恍然自己闯了祸。
而如今算账的人则找上门了,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婚夫展昭。
展昭扣响门扉,里面人刚打开门,见到他的下一秒便又合了上去。
吃了闭门羹的展昭只得在外头劝道:“月华,我不是来捉你回去的。”
见里头还没有动静,展昭只得又大些了声说道:“若我真是带你回去,身边怎会没有你的两位哥哥。”
“此次拜访真的是有事相求。”
丁月华在里头听得仔细,也回过了神来,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对展昭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认识,初识也不过是因为被自己的二哥给诈了去,而自己性格一向直率不服输,便也承下了那场比武。
事后又被自己二哥戳破其实是对方有意输给自己后,倒也确实叫她对展昭无比佩服。
若是没有花冲这一遭,恐怕自己还等在家中等着他上门娶亲吧。
便是再不信自己那几个哥哥,也绝对相信展昭的人品,丁月华不过纠结了几秒便将门打开,笑道:“还望展大哥不要介意。”
展昭好脾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