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本就不是一个呆得住的,原在云梦宗就没人能制得住,更何况这样一个满是正人君子老实人的落霞观?
这些日子,落霞观上上下下可谓都被祸害了个遍:今日大家集体腹泻,明日就发现自己钟情的小师妹开始看自己不顺眼了,这般情形之下,落霞观众人几乎已经是“谈花色变”的地步,但唯一能克得住这小魔头的人又在云梦宗,于是寻找恢复身体方法的事也变得迫切起来。
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日后对着沈浪那张脸都要忍不住拔刀了。
说到另一边的沈浪,也算是深陷苦海。
要说王怜花这等魔头,怎么可能放过这种百年难得的好机会,虽然两人约定过决不许拿对方的身体做古怪的事,但防不住王公子玩弄“自己的身子”啊!
他连夜偷偷写了七八封信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传了出去,因而也就有了如下画面:
“诶呀,这不是平秋么,怎得你也来了?”
“王公子,你今日既叫了白香来,何苦还要来招惹我?”
“王公子,我从未想到你竟然还叫了我妹妹同来,你……让我如何自处!”
这些姑娘们叫王公子的,叫情郎的,叫心肝的倒是花样繁多,热闹得很。
而自己桌案上尚且摆着王怜花给他寄的信条:
「小弟已为沈兄备了百花争艳图,还望沈兄怜香惜玉,切莫推辞啊。」
好个王怜花!
看着这门口七八个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女子,沈浪只觉得头大如斗,心下虽是气得不行,但这些都是无辜牵连之人,总得给她们一个交代才行。
想着,沈浪却是莞尔一笑,对着那几位女子说道:
“各位姐姐们切勿作怪,今日唤各位前来,并非……做那事,只是怜花实在有事相求。”
之前或是哭啼或是怒骂的姑娘们这才停下嘴,反倒变成了一副担心的表情来。
“王公子有何事相求,尽管直言。”
心下暗道王怜花的攀花手段果然一流,这般多的女子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沈浪假意将自己得了一面古镜的消息说了出去,又说碎后自己整夜难眠,心魂不定,几日里来都没睡好。
“连日来更是疲惫不堪,各位姐姐们还请替怜花想想办法,问问这古镜的来历,又或者有何解决的办法可好?”
此话一说,当下几个女子皆是点头相应,保证定会回去查查来历,一场闹剧也就这般径自散去。
沈浪看着那莺莺燕燕终于离开,正要松口气,却忽而听到夜里经过小厮的窃窃私语。
“大少爷一下叫了五人进去,当真是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啊。”
这口气就卡在了胸口,差些没憋出硬伤来。
这般下来自己也不用睡了,将手中王怜花寄来的纸条细细打量,那字体灵活舒展,转折处却又宛然有情,当真是见字如人。
想到自己与他初见于那桃林之中,只觉得好一个少年才俊,又觉得那相貌熟识,像极了少时那夜夜入梦之人。
身姿绰约,眉目含情,看得他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却未料到是如此的一个小魔头。
沈浪看着这月色悠悠地叹了口气:但也算得妙人一个,这样的一个人总是有几分小孩子天性,对着他自己总是硬不起心肠来,仿若注定要被吃得死死了一样。
“主子,夫人唤你去后院一趟。”
听得身边侍女的通报,沈浪心下忽而有些隐隐不安起来,与王怜花换了身子的事情还未告之云梦仙子,若是真的知道了却不知会被如何。
侍女一路引到了后院,大老远地就看见了传说中那倾国倾城的云梦仙子。
当真是美若天人。
月华之下,肌肤胜雪,唇似樱桃,全不似那寻常良家女子温和,一种隐隐的危险感却有着极致的吸引力,能唤起所有男子的征服欲。
这般美人世间恐怕独此一个,饶是定性极好的沈浪也是不由为之发愣。
各种程度上来说,那小魔头还当真是把他母亲给像了个透。
“吾儿今日来得好晚。”
“叨扰母亲了,只是不知如此深夜……”
话只说了一半,原先还坐在那里的王夫人忽而转身而笑,直叫人看得恍若云端时,手中几根银针一瞬便脱手而出。
沈浪全然未料到这一招,只险险避过,又望了望王夫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嘴角的苦意几乎要渗出来。
对面的云梦仙子却是拍手笑道:
“沈大侠果然好身手。”
沈浪不由有些吃惊,不知对方如何知晓得自己的身份,但只得作揖道歉:
“让夫人受惊了。”
“呵呵,哪来受惊一说。我家的那个不争气的,每日里不顾正事,只晓得玩乐,叫得我头疼。若我生得孩儿当真如沈相公一般,便是梦里也得笑醒了。”
听得这句,沈浪也不由得为这样一个人叹息,嘴上却不禁包庇了两句。
“令郎风姿卓然,相貌出众,何况又通晓万事。人要精一样都不容易,他却是件件上手,如此天资,夫人应当欣喜才是。”
“哈哈,只听人说沈大侠品行正直,却不想这张嘴也厉害得很。说来你何须这般往我花儿那里贴金,沈相公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那罪魁祸首恐怕正是我儿吧。”
沈浪无奈地笑了笑,沉默不语。
“……你这表情倒是像极了你父亲。”
沈浪眉头轻皱,父亲正是因为这双夫妻的缘故自杀而死,但听那云梦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