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抱了柴火走到王怜花身边,将手中的木材一放开始生火。
王怜花知道沈浪在说自己出卖他给鬼宿朱七七之事,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火光忽起,照亮了沈浪的脸颊,那暗沉的眼眸之中却透不尽一丝光芒。
沈浪笑了一下,王怜花心狠狠一揪,那张巧嘴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山洞之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寂静,就算是熊猫儿这样的粗汉子也知晓有什么不对,但他也不敢开口,他只能看着沈浪和王怜花两人互相对视,又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这样的气氛却是一个人都插不进去的,除非有一个人先退一步。
这一路来其实这样的气氛就没少过,沈浪和王怜花之间明显隐瞒了什么事情。
但是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知晓的,他们的世界似乎从来就容不下其他人,就算是现在这样僵硬的气氛也是一样。
王怜花最终还是移开了眼睛,而沈浪也起身去招呼还在外面打坐的朱七七进来。
外头夜深露寒,沈浪便将位置挪了一挪,挡住风口,好让朱七七能不被冷风所袭,他如今并不想同王怜花再做多话,因为他担心很快自己可能就又要狠不下心了,索性便转口问了问朱七七如今练气的情况。
朱七七选择的亦是剑道,舞得一手淑女剑也是格外出彩。
谈论之间,王怜花便又开了口。
“七七姑娘却是心太急了些,若肯再缓一缓修炼的进度,想来根基也会更加稳固些。”
朱七七于王怜花本就没多少好脸色,知晓他与沈浪之间那些事后更是不愿与之多言,见得那人一脸淡然地扔着木头玩的样子,不由开口讽刺道。
“你不是云梦宗的人么?修的不也是合情道?管得剑道什么事?”
云梦宗自是以情入道,多情、合情、无情、斩情,无论世间百态,只要是人便终归有情,而女子心中心思百转,爱恨皆易,反而更适合修得情道。
王怜花听到朱七七一言,不由笑了开去。
“云梦宗的人?这又有何干系?”王怜花眸中似乎有什么得意之色闪过:“你们落霞观那位平浪道人当初修的不也是无情道么,天下道法万千,何来你们派我们宗的呢,终点也不过那一个罢了。”
朱七七并不了解落霞观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毕竟落霞观历史最为悠久,而她向来对那些事情实在不感兴趣。
而这平浪道人她倒还是知道的,毕竟纵观这百千年,修真界最出名的就是这位独创魂术又飞而登仙的平浪道人了,因而这一来二往倒也让王怜花给吊起了胃口。
“他修的的是无情道?”
世人皆知无情道修炼是如何神速,却又如何艰难,别说朱七七,就连熊猫儿也不由得抬头细细听王怜花讲述。
王怜花目光往沈浪那处看去,见他神色不变,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火光,心下微微一冷,便继续开口。
“无情道,顾名思义斩情绝爱,再无情可思,无人可爱,道心便稳,无人可挡。”
朱七七不由低低叹了一句:“可要叫人真做到断情绝爱又何等困难呢?”
火光跳跃了一下,映红了王怜花的笑意,看上去颇有几分意味。
王怜花微微点头继续道:“因而通常有两个办法,一则是自出生之后便隐居山林,不晓得情爱之事,便就不会为其所累,道心自然不会有人来损害。”
沈浪的手微微一抖,终于张口接话道:“可情爱之事就好似人之喜怒哀乐,皆是人之本能,为心而发,终有一日会通晓,从头到尾都做个傻子又怎会比修心更容易?”
听得沈浪回答,王怜花嘴角笑意更甚:“对,所以还有一个办法。”
——“像平浪道人一样杀了自己的爱人便好。”
这句话从王怜花的最终说出来轻飘飘的,好似没什么重量,但听者无一人不为之心震。
“只要那个叫你道心不稳之人死去,情爱自然随之而灭,便再不会有难事。”
王怜花笑道:“只是要找一个爱得刻骨心扉之人,又要叫她死去,这恐怕才是世间最难的了吧。”
无情道,无情道,若不通情便只好灭情,可当真的对那个人下手的时候,自己心底还真的是爱着这个人的么?
几人都默默不语,沈浪亦不开口,王怜花心下觉得得意,便又道。
“想来而后平浪道人又开魂术,谁知晓是不是……”
“不是。”
王怜花正讲的兴起,却被人直接打断了,而这个打断的人不是别人,却是朱七七。
“平浪道人绝没有杀了自己的爱人。”
“七七姑娘却是又知道了?”
沈浪忽然展颜一笑:“我信。”
朱七七本是一时心急才打断王怜花的话,其实便连她自己也不知晓真正的情况,她只是不愿意信众人心目之中那个叛天斩神的传说之人,会为了修道做出这种事。
而如今有了沈浪撑腰,朱七七底气更足,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微笑,端的是俏丽无双,明艳动人。
沈浪看了朱七七那泛红的小脸,不由也为之感染,露出真心的微笑。
“我想平浪道人若真的杀了自己的爱人,事后就更不会去研究魂术,一个敢持三尺青锋向天之人,绝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王怜花不由冷笑一声:“沈大侠倒是清楚的很,你又不是他,又如何知道?”
沈浪的目光终于又移到王怜花的身上,笑道:“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