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霏墨收了画板,将自己的画纸收好。回头冲樛木一笑,“谢谢你的宝贵时间。”
“哦,没有。”樛木看着楚霏墨,摇摇头,有些拘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霏墨一笑,“你带这个眼罩很帅,尤其是盖住你右边那只的时候。”
樛木笑笑,“哦?那我该感谢她伤的是我右眼。”
两人相视一笑,从画室走出去。
樛木见霏墨跟着往校门走,疑惑的提醒道,“你不去上晚自习么?”
楚霏墨转头冲樛木张扬的笑了一下,齐腮的短发跟着飞扬起来。“忘记告诉你了,我文化课是年级前十,家里同意我不上晚自习。”
樛木跟着一笑,“你家里还真是宠你。”
霏墨抬头看看樛木,无所谓的道,“你不也一样?”
樛木一笑不语,她可以不上晚自习,却是因为家里根本不管她,也管不了她。
“我家从这个路口就要转了”楚霏墨在路口站定,她仰着头望着樛木,目光闪动。倾而,她偏开目光,问道,“你刚才说的你正在交往的人,是那个在烟柳桥畔和你一同乘凉的人吗?”
樛木闻言一愣,烟柳桥畔乘凉之人?我最近可就和梓渊去过。
楚霏墨一笑,看见樛木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拿出自己的信,递到樛木手上:“我的心意你接不接受,怎么接受,是你的事情。但是交不交给你,却是我的事情。再说,这画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就当是能让你想起我的一个物什。”
说完,霏墨一笑转身而去,翩然如鸿雁,缥缈若清风。
樛木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叹道:“年轻的孩子,真是潇洒。”
你还在纠结苦恼着,不知道怎么回应人家心意。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樛木当时觉得,霏墨一定根本只是当个儿戏。只是皮相上的一时欣赏,就像她欣赏那些柳树,那些夕阳,那些山水。她都会将它们入画,只是因为色相喜人罢了。只是经年之后,当樛木收到霏墨发来的一张照片,她才知道,当年的霏墨是真的潇洒。那是一张戴眼罩的卡通人物和自己当年的‘眼罩素描’的合影,照片之后,还有一行霏墨发来的信息‘你看当年的你,多像黑执事里的夏尔。’,信息的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小表情。樛木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才斟酌着回了,她理应回应的话,亲切却又疏远。
樛木展开信,发现画的果然是那天,自己和梓渊在烟柳桥停台,休息的场景。原来她就是那天写生的学生里的一员。樛木仔细一看,发现梓渊也在画中,只是被柳枝挡住了,看不见全貌。
樛木虽然不懂笔触构图之类,但却觉得画中带着一种飘然之感,非常喜欢。而且旁边配的是诗经里的《野有蔓草》,取的正是邂逅之意,不禁对这个小才女心生好感。而且知书达理,进退适宜。比起她表姐许洁,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因为画中是樛木和梓渊二人,樛木十分高兴。兴冲冲的拿回去,想让梓渊评点说明一下。绘画方面鉴赏力的缺失,让樛木忽然觉得自己好没文化。
樛木回到家,两人吃过了晚饭,收拾停当之后。还没等樛木将信拿出来,梓渊就从她的换下来的,校服口袋里抽出了这封信。“这是什么?我能看吗?”
樛木擦着头发走过来,身上带着清爽的玉兰香味。她看了看,笑着说道“哦,本来就是要拿给你看的,是一副画,画的我们俩在停台乘凉。”
“哦?是么?我怎么看着这笔锋转处,处处都在彰显和勾勒你,处处都在隐匿和埋藏我?再结合这题诗,为何怎么看怎么感觉是在向你表白,并且向我示威呢?”梓渊挑着眉,目光冷冷的扫了樛木一眼。
“啊?这......不是吧,我都没有看出来。你也知道,我不太懂这些。”樛木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底气不足的,竟然自己做出了慢慢淡出的声效。
梓渊闻言点点头,道“哦,我差点忘了,我们樛木原是不懂水墨画的。”
“呵......是啊,是啊。”樛木赶紧附和。
谁知梓渊话锋一转,挑眉看向樛木“不过不懂水墨也就罢了,成天诗三百挂在嘴边的。居然连‘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吗?如果懂的话,又把这如此文雅又如此热情的情书,拿给我看,这是什么意思呢?还是说只是藏起来的情书,不小心被我发现了,却认为我才疏学浅,看不懂里面的意思,权当做蒙混我?”
樛木眨眨眼,事情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展开的措不及防,我能不能选择先去死一死。
梓渊挑着眉看着樛木,居高临下的样子,特别具有压迫感,“谁给你的?还用我一句一句的问吗?”
樛木于是苦着脸,把这件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个遍。还得配合审查,违心的做了深刻的反省和检讨。
梓渊将信慢慢折好,轻柔的说道:“要理解水墨之韵,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连诗经句子的意思都不懂,却是肯定会被人说浅薄。这样吧,你就在这里,誊写野有蔓草的诗文和释义,写50遍。这封情书我就没收了,你没意见吧?”
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