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涉及的范围有限,这些暖黄的光一漫出厨房,就被灰暗争先恐后地吞噬,从客厅到卧室,在男人看来变成了模糊的暗团光影。
没有人,太|安静。
不知道小老板有没有做宫保鸡丁,然后看他中午没回来又气愤地全倒进垃圾桶里。过于鲜活了,存在脑海里,只要牵扯到一点,就会疯狂地想象,停不下来。
椅子被晃得嘎吱响,纪辰南一下坐定,握紧手机,开了机。
先是正常的开机画面,他缓了口气,再看。
现实总是残酷的,轻巧证明纪辰南在咖啡厅的只是幻想,不甘心,四处翻阅。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微信,宋晚根本没有找他。
黑发男人顷刻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
真是周末太闲,他嘲笑自己,一会,起身,把快餐盒连同未吃完的面一起扔进垃圾桶。这时候已经快11点,纪辰南去卧室拿了睡衣,继而进了浴室。
如果没有碰到宋晚,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平平凡凡,完美地履行一个单身汉该有的行程,没有任何新奇,上班下班。
纪辰南难得花了个时间泡热水澡。
浴室里烟雾缭绕,满是热气,男人泡在里面,盯了会发光的天花板,觉得快要窒息。果然这种季节不适合,纪辰南站起来,又冲了遍冷水,才半凉半热地穿上睡衣。往头上盖了块毛巾,边擦边往卧室走。
卧室冷气森森,也许是温差太大导致,纪辰南一进去就仿若脱了架般猛地扎进床中。被子也凉,冰着人脸,太过疲倦,他都懒得动。
12点半,纪辰南住的公寓周围已经陷入死寂一片,都市夜生活的光根本透不过来,纪辰南整个躺在黑暗中,耳畔回荡的都是闹钟滴答滴答的吵闹声。
躺了多久,纪辰南不知道,仅清楚闭上眼睛的同时听觉被放大了,满脑袋的都是闹钟时针分针秒针转动的声音,闹腾得头都要大。而且,很冷,离开了热水的身体被这房间的清冷蚕食,辗转反侧,都脱离不开凉气的缠绕。
纪辰南十分难耐,睁开双眼,头昏脑涨地爬起来,看了下始终吵闹的钟。
凌晨1点。
他起身,打开床头灯,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一件件穿上。
*
凌晨时外出,是工作后的纪辰南从未有的经历。
今天是周一,这个时刻还在外面瞎混显然是不明智的。以前拥有理性的纪辰南都以工作为重,绝不会让自己陷入精力不足的状态。
从公寓到停车场这段路只有路灯和时不时鸣叫几声的夜虫为伴,最后还在停车场遇到巡逻的警卫,警卫面露诧异地向纪辰南问好,提醒了几次让他小心注意安全。纪辰南带着无奈的笑坐进车内。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纪辰南点了下摆在副驾驶的小黄人。
小黄人只顾笑,不理他。
纪辰南摇摇头,领带有些紧,他用手随意往下拽,接着发动了车。
*
根本不知道去哪的纪辰南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条件反射地往宋晚所住的方向开去。宋晚住的地方没有门卫也没有保安,倒省了不少麻烦。纪辰南把车子停在宋晚楼梯口的对面,摇下车窗,看宋晚家卧室的窗户。
小小的四格窗,乌黑一片,透不出一点光。
我在企盼什么?纪辰南被这种酸涩的情感弄得万般无奈,又重新坐回车内,摇上窗户。焦闷的心情消退不了,纪辰南从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打算就靠它消遣。
*
一夜无梦,十分难得。
宋晚转了个身,碰触到旁边空荡荡,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只睡了单人床一半的位置,瞬间有种被打脸的感受,慢腾腾地往中间挪,占据了整张大床。
转来转去半天,再无睡意。
宋晚摸出昨天被狠狠压在枕头下的手机查看,没有,既无电话也无信息。宋晚索然无味,看看时间,才八点,不得感慨今天的客人有福了,一贯懒散的宋老板要早去开业做面条。
这样一想,宋晚大幅度地来了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连着被子一起翻起来。
经过一番清洗,小老板也对着卧室的长镜子臭美地整理头发。透过镜子宋晚看见身后的床,似乎又想起什么,看看头发,又看看床,一副十分难抉择的样子。
“算你好运。”
宋晚皱着眉走过去,趴在地上把推进床底的枕头拿出来,丢在床上,顺便朝枕头竖了个中指。
走出卧室,客厅内满是柔光,异常的亮堂。
拉开冰箱,宋晚从里面取出牛奶和面包片,在看到牛奶旁用保鲜膜封好的菜时,不由一顿。说好的要吃宫保鸡丁,却根本没回来。果然男人是在耍他玩,他还弱智地当真了。宋晚砰地一下,用力关上冰箱门。
面包片懒得热了,撕了半块,混着温热的牛奶凑合地吃完,宋晚摸摸肚子,也不觉得饿,拿好东西和钥匙,便出门去。
走出楼梯口还特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在炫耀一个人睡是多么舒服似得,活脱脱像只没了野狼捕猎就耀武扬威的小兔子。果然没有纪辰南的打扰,生活变回原有的平静,心脏正常运转,也不用时刻提心吊胆和微妙的怦然心动。
哈欠打到一半,被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宋晚难耐地咳嗽,瞪着圆溜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不远处。
那是——
宋晚揉了揉眼睛,再瞅,画面没改。
停在对面的,是纪辰南的车子。
宋晚放轻脚步,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