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口掉出来,大部分还是连同信封交到上总手上。
「啊——这是……我的薪水啊?什么时候的?」
上总自己似乎也忘了这包被乱丢的薪水袋,从信封里拿出成束的一百万元后,不禁对这叠意外出现的钱露出笑容。
「干得好,平。」
上总似乎忘了之前发生的事,笑着抚摸平的头,并抓住它的脖子打算揉蹭脸颊似地将它拉近。
「汪!」
然而那仅持续了几秒,当平回应般地开心叫了一声后,上总立刻回过神地抬起头,冷酷地将平推开。即便如此,暌违已久的上总体温残留在肌肤上,再加上被称赞,仍让它的心雀跃不已。
上总向来极端厌恶男人又不相信女人,总是把「这世上能相信的只有钱!」奉为圭臬。但这样的他却为了钱当男公关,跟一群讨厌的男人们一起服侍完全不肯敞开心房的女客。
所以,如果平拿钱给上总,就能得到他喜悦对待了?说不定他就会像刚刚那样称赞自己。
平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虽不知道身为一只狗该怎么拿到钱,但它却拼了命地思考着。
被养在房间的平,沮丧到连旁人都能轻易发现。原本光泽度就不够的毛发更显干燥,一双眼睛没了生气,总是望着墙壁或榻榻米。当然,它也不会在狭小的房间里跑跳,现在的它已逐渐失去之前元气饱满的模样。
虽然狗没什么表情,或许该说极端缺乏,但当平双眼低垂头部往下时,跟垂头丧气这形容词真是如出一辙,就算不是饲主也能感觉到它的消沉。明明是只狗,却摆出了一脸悲伤的表情。
拉上窗帘睡觉时,也曾听到微弱的啜泣声醒过来。当上总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蜷曲在和室一角的平低着头猛吸鼻子。
它在哭吗……?
瞬间,他忘了愤怒打算从棉被里伸出手,下一秒却又紧握拳头忍下来。他好想抚摸平的毛发叫它不要哭,但想到自己会如此愤恨就是因它而起,要是那么做就等于原谅它了。
最重要的是,跟狗讲话根本就是自言自语。
正因为上总原本很疼爱平,此刻才会有一种抛弃爱犬的罪恶感。
知道平就是自己养的狗后——即便这种疯狂的事他连作梦都没想过,但已亲眼目睹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并不像其他同事有嗑药搞坏自己身体跟脑袋的兴趣。
总之,知道平真正的身分后,他只觉得浑身血液冲向脑袋,怒火中烧。他觉得自己被骗,强烈的屈辱感灼烧着他的身体。
就像得知颇有来历的古董居然是便宜货——不,不对,应该比较接近吃了美味的牛排后,才知道那其实是狗肉时所涌现的震惊及愤怒。虽说上总向来是只要好吃,不管什么肉都无所谓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原谅平就是狗?他是那样倾全力诉说着喜欢,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奉献出来,那份心情并不假啊!
自从那冲击的一夜后,盘据心头的疑问再次浮上脑海,上总紧紧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由于棉被移动,蜷缩成团的小狗惊恐地浑身僵直,发现上总并没有醒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天真无邪地喜欢亲近上总的小狗,如今却万分惧怕上总,整天观察着他的脸色。
「……!」
上总咬牙压下继续看平的冲动,将脸别开来,勉强自己闭上眼继续睡。
他知道谜样的平怀着莫大的秘密,也深刻地感觉到平很怕他知道那个秘密。即使如此——上总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平是如何不得了的人都会接受他。
没想到,被摆在眼前的真相却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让他几乎被击倒。
「你之前都是在骗我?」
虽然他这样责备平,但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公平。因为平并没有欺骗只是隐瞒事实,况且就算他说实话,如果上总没有亲眼看到他变身,只怕也不会相信。
「你的脑筋真的很不好,没事吧?」
自己铁定会笑着这样说,然后抚摸平那看起来思想简单的脑袋。
上总咬紧牙关并咬住下唇,专心地调整紊乱的气息并告诫自己别再想了。由于迟迟无法再次睡去,他只能无奈地躺在棉被里,听着闹钟的滴答声让自己好过点。
就这样,对上总而言也是难受到无法呼吸的日子不断持续着。受不了为平烦恼的自己,不愿再思考的上总,决定尽量不去看平。
不过既然要养狗,带它去散步、喂食这些最低限度的照顾还是得做。
「喂!」
上总拿着狗链示意,平立刻抬起头从榻榻米另一头冲过来。每次将狗链系在项圈时,他都可以感觉到平全身紧绷,一股既怜惜又气愤的焦躁感便与日俱增。
如果没有拥抱平,如果没有被他吸引,或许就能笑着看待狗居然也会变成人这等怪事了。
明白事到如今再想这些也没有用的上总拉扯狗链催促平,强压下到嘴边的叹息走出了公寓。无精打采的饲养犬确实跟那个没啥特征的男人很像,上总像是提醒自己般地想着。
或许是平犹如平凡画作的打扮让人有股熟悉感,所以让自己毫不在意总是luǒ_tǐ出现的平,因而不知不觉地忽略这点。平无精打采的模样加上有些迟钝的行动,暗自牵动着上总的心,让他一个不留神就敞开了心房接纳对方。
「……」
走在散步的路上,上总再次看向平,现在的它就跟那个男人一样丝毫不可爱。眼睛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