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山庄在江湖中以博学著称,家传武学不过平平,花燕蜂便是以此掳劫阮心竹,对她百般侮辱,生生将一名柔弱的女子逼至绝路。花燕蜂阴险狡诈,擅于用毒与易容,才从赏金猎人手中数次逃脱,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却终还是在青楼里醉生梦死之际被沈昀所擒获。
押去镜湖山庄的路上,他先是破口大骂,尔后又威逼利诱,见招招不起效果,便痛哭流涕,哭求了一路,沈昀充耳不闻,直至将他交给阮庄主,这花燕蜂才跟烂泥似的瘫到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
越是穷凶极恶之人越是怕死,花燕蜂的下场是什么沈昀并不关心,拿了该得的三千两赏金之后,他便走了。想起这件两年前的旧事,他唯一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当自己走出镜湖山庄的时候,身上又已经身无分,而对眼前这个人,他没有丝毫印像。
沈昀皱了皱眉,神情颇为尴尬,慕云择不以为意,笑道:“那日沈大侠离开山庄之时,将所得的银票尽数给了一位在路上遇见的妇人,对不对?”
他说得不错,那个妇人就是阮庄主的发妻,一个被丈夫冷落多年又失去女儿的可怜女人,在得知沈昀擒住花燕蜂时,她强撑着病弱之躯在院中等候,只为着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三千两对镜湖山庄来说或许不多,却足够她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而钱财对沈昀来说,从来就不是衡量值也不值的标准,他所做的一切,就只是因为,他想要这么做。
沈昀摆摆手道:“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不足兄台挂齿。”
慕云择的眼里带了几许钦佩:“那日在下有要事在身,未能与沈大侠晤面,一直深感遗憾,看来在下要谢一谢这场雨,让我得以在此重遇深大侠。”他一边说着,一边抱拳作礼,沈昀禁不住这些客套,推托道:“在下不过浪迹江湖之人,怎担得起‘大侠’二字,公子莫要再如此唤我了。”
慕云择笑了一声,说道:“若不嫌弃,在下唤你一声‘沈兄’,如何?”
沈昀正欲回答,屋顶突然响起细微的啪啦声。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雨势小了许多,淋淋漓漓敲在瓦上,风穿过缝隙呜咽,屋里很暗,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那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这雨夜的宁静。
屋顶有人。
风声呜咽,掩不住瓦片移动的声音。
在片刻地警觉之后,他们很快恢复如常,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异样,默契地令人惊讶。
沈昀拨弄着火堆,若有所指地说道:“公子不觉得奇怪么,下这么大的雨,居然还有动物出来活动。”
慕云择附合道:“总会有那么几只鼠类喜欢做见不得光的事,便是给再多的教训,也是驱赶不尽的。”
沈昀很认同地点头:“在家的还能锁紧大门,如今出门在外,实在是想避也避不过呀。
慕云择把玩着一棵小石子,说道:“既然避不过,那就只有让他们知难而退——”
第3章 公子无瑕
话音未落,他已将手里的石子击向屋顶。
哗啦——
无数瓦砾碎片伴随着巨大的声音砸在地面,屋顶赫然出现一个大窟窿,一名蒙面黑衣人狼狈地摔下来。慕云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带了一丝嘲弄:“阁下这次是单枪匹马么,真是锲而不舍呀!”
那两名壮汉急步奔过来,将黑衣人一左一右架起,那黑衣人居然也不慌张,仰着脖子冷笑说道:“既然已败在你手上,我等兄弟也没想过再与你交手,这次我只是受人所托,为他传一句话。”
沈昀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曾有过过节,便站于一旁不去插手。慕云择嘲笑地说道:“雪岭五煞何时成了他人的跑腿?”
此人竟是雪岭五煞之一?
沈昀向黑衣人望去。但见他年约四十,头包黑巾,眼睛狭长,两条眉毛斜斜下垂,目光闪烁不定,透出一股狠辣,虽然双手都被人擒住,却依旧神情据傲,拿眼角余光睨着慕云择,似乎颇为不屑。
那“雪岭五煞”在江湖上干着认钱不认人的营生,不管对方是谁,不管用什么手段,他们总会有办法能够得手。在江湖上他们算不得一等一的高手,却早已臭名昭著,为武林正派人士所不耻。此时那黑衣人一脸嚣张地说道:“跑不跑腿我们兄弟几个自有主意,轮得到你这个江湖小辈在这里指手画脚吗?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句,即便赤霄剑现在在你手中,这能不能守得住,可就要另当别论!”
赤霄剑……!
沈昀心中陡然一惊,江湖传言,赤霄剑中藏有绝世宝藏,得之便可成为武林第一人,而赤霄剑的主人,便是无瑕山庄。
那无瑕山庄,乃是武林中最具威望的名门世家,如今的庄主慕百川在江湖上号称“仁义剑”,德高望重,处事素来公正严明,为世为人敬仰。月余前,便有消息称慕百川将传位于独子慕云择,届时赤霄剑将重现江湖。此事早已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好奇者有之,觊觎者有之,无一不对那传闻中的宝剑抱着极大兴趣,至于传说是真是假,没有人去追究,只因宝藏二字,已足以叫心怀不轨之人前赴后继。
风华若云,公子无瑕。
这八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