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皱眉说道:“你假扮慕云择的事已经被无瑕山庄发现,最好不要出现在城中。”
苏潋陌很是不以为意:“发现又如何,慕百川本来就该死,能留他一个全尸,我已经算是枉开一面。”
萧沉道:“薛皓华就在无瑕山庄,想必他已经知道你所用的是蚀骨化心丹,若是按此追查下去,不难查出你的身份来历。”
苏潋陌一脸惊奇地说道:“这么多年你渺无音信,没想到还挺关心我的。”
萧沉面无表情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虚伪的话。”
苏潋陌望着他笑:“你说得不错,所以你也不必拦我,我要做什么,总会有自己的分寸。”说罢这句话,他不等萧沉回答,便就径直出了竹楼。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篱笆围栏外后,萧沉才收回目光再次望向沈昀,比起几日前,沈昀的脸色已好了许多,气息趋于平稳,手掌亦不再青黑,苏潋陌虽然骄傲自负,但确实有别人望尘莫及的本事,只要有他在,沈昀便不会死。
他并不知道,苏潋陌没有去无锡城里,而是来到竹楼南面数里的一座小坡,陈珩之正站在坡上东张西望,看见他后露出一脸惊喜,快步向他跑去:“潋陌!”
等他到了跟前,苏潋陌才笑眯眯地说道:“无瑕山庄这几日如何?”
陈珩之道:“都在忙着筹办慕百川的丧事呢,也没顾得上其他,我借着陈慕两家的交情留下来帮忙,他们也没有起疑。你放心吧,哪怕慕云择要去追查你的下落,我也会想办法替你掩饰过去!”
苏潋陌笑容不减:“那当真是辛苦你了。”
冬日落叶缤纷,满山萧瑟,陈珩之却觉得眼前的人像有万丈光芒,迷得他七晕八素,嘿嘿笑道:“只要你觉得开心,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苏潋陌看似很满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问道:“大约是我近日忙了些,有件事记不太清了,不如你告诉我,我是何时叫你去杀沈昀的?”
陈珩之那满脸喜色忽然僵住,吱吱唔唔说道:“当时……当时他正被众人指责杀害慕百川,我便想不一做二不休,只有死无对证,才能坐实他杀人的罪名。”
苏潋陌道:“如此说来,你这样也是为了我?”
陈珩之解释道:“自然是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沈昀此人武功高强,且与慕云择交好,若让他活着,将来恐怕会成为你的拦路石,潋陌,只要是为你,什么人我都肯杀!”
这信誓旦旦的话只换来苏潋陌皮笑肉不笑的冰冷表情:“但你别忘了,我从未要你杀他。”
陈珩之的脸色变了变:“你明明知道他的存在只会妨碍你,为何还要次次手下留情?”
苏潋陌半眯起眼睛,不悦地说道:“我要做什么,似乎不需要你来过问。”
陈珩之抓住他的肩膀,激动道:“潋陌,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次,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吗?为什么你总要拒人于千里,难道在你心中,沈昀竟比我还重要?”
苏潋陌的脸色已沉了下来,他挑起陈珩之的下巴,堂堂陈家大公子,面对这带着侮辱性质的动作,竟没有半分反抗。苏潋陌嘴角勾起笑意,眼中的杀意越浓,他就会笑得越开心:“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这人,做事一向只凭心情,所以最讨厌的,就是擅做自张的人。”
对眼前这个人,陈珩之已经放下了所有尊严,他甘愿鞍前马后,甘愿成为供他驱使的仆人,然而今日他才明白,在苏潋陌心中,他的身份也仅仅就是个仆人而已。不甘与妒意填满他的心头,他愤怒的说道:“去塞外的路上我就已经发现,你根本不会杀沈昀,因为你对他有情!”
苏潋陌眉头皱起:“你自己知道在说什么吗?”
陈珩之冷笑道:“不错,你确实数次陷害他,但每当他面临生死关头,你哪一次不是出手相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今日你却为了他来责问我,潋陌,你敢说你对他无情吗?”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快速起伏着,似乎这几句话就已经费尽他的勇气,苏潋陌看着他,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摇头叹息道:“这男人与女人吃起醋来,果然都是一样的。珩之,你就这般看轻我吗?”
陈珩之一愣,不知他这话何意,苏潋陌微微一笑,凉风卷起他雪白的衣摆,绝世风华犹如春日光景下的桃花,清艳到极致便难免带了煞气。陈珩之看得失神,世人都说美色惑人,然而如妖似仙般的风骨才最叫他沉沦,他神情那般痴然,甚至忘了自己刚才为何发怒。苏潋陌柔声说道:“你知道我今后还要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稍微出现差池,就有可能让全盘计划落空,你对我很重要,但沈昀现在对我也同样重要,我让他活着,自有我的道理,你明白吗?”
这如沐春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