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要命,要了他的两条腿。
他恍恍惚惚走在大街上,还没捋清楚如同雷霆闪电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感觉身体一轻,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窗边坐着一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哥哥。
大他三岁,异母的那种。
那男人假惺惺的笑着,带着掩藏不住的得意和恶毒,告诉他,他的职位已经被父亲转给他了。
男人让他放心,总归还是一个爹,他会好好劝劝父亲,让父亲给他一个更适合他的职位。
他安静的听着那些话,看着男人夸张的表演,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能闭嘴呢?
他近乎恶毒的诅咒着男人,希望他七窍流血,肠穿肚烂!
但是他的诅咒没有半点用,男人翻出了文件包里父亲给他的调职文件扔到他的床上,让他签字。
他签了。
有护士走进来,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着真诚的惋惜,她轻柔的给他换上药,挂好了另一瓶点滴,末了轻声细语的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养伤。
等护士走后,男人也站起了身,把文件塞进公文包,然后整了整领结,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如同翻身的咸鱼,爬在了狮子头上的老鼠,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幸灾乐祸,说。
‘你不要担心公司,有我和父亲在,你好好养伤,别因为腿没了就丧气,公司还有很多需要你的地方的。’
像对着下属一样的颐指气使又意气风发。
他点点头,男人就转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在医院里足足住了半个月,再没有人来看他,只有护士每天眼含同情,为他打理换药,因为腿,他连上个卫生间都必须得按铃找帮助。
出院的时候,他第一次坐上轮椅,生疏的几乎爬不上去,一双男人的手臂,却连自己的身体也支撑不起来,还是女护士搀扶着他,将他搬上了轮椅。
他回到家,母亲的位置坐着他哥哥的生母,朝着他露出了炫耀的笑。
看报的父亲咳了一声,说道:‘这是你新母亲。’
他看着那女人精致的浓妆和鲜红的指甲,对她脸颊上的笑容十分疑惑。
你得意什么呢?
他想,终归有一天,你也会死的,像我妈妈那样的死。
我会弄死你的。
有轻柔黏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低的,沙哑的说:
【快笑!】
【在这个时候,你应该笑!】
于是他就愉快的笑出声来,点头道:
‘母亲,你好。’
女人眼角抽搐了一下,在丈夫满意的眼光中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父亲果真给了他新的职位,不在哥哥的手底下,由父亲亲自管辖,父亲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你和你哥哥总归是一家人,你从小脑子就聪明,以后扶持着点你哥哥,家里不会不管你的。
从一个正统的继承人,立刻变成了不乖就会被扔掉的弃子,他露出惶恐和依赖的表情,温驯的说:
【我知道了。】
十几岁的少年骤逢大变,能做到什么呢?
是在空荡荡的健身房里继续锻炼,期望着自己的双腿还能再次有知觉?还是颓废在自己的房间里,冲着阴惨惨的墙壁做没用的诅咒?
他住在别人家里,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父亲严厉,母亲慈悲,儿子孝顺听话,还将有大作为。
他乖顺的顺着父亲的意思去公司上班,即使所有人都对他投来又畏惧又怜悯的目光,也依旧坐的笔直,坐的八风不动。
他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知道他应该做什么。
于是他的新妈妈在三年后被卷入了一起街头飞车抢劫案,人财两空,发臭的尸体到一周后才被发现,他那个时候被远远的派到了另一个国家出差,回来的时候连葬礼都结束了。
他的哥哥在他面前疯狂的跳脚吼叫,像个撒泼的女人一样疯狂甩他耳光,没有甩上他的脸,倒是被他带回的面相凶恶的保镖一掌捏在手心里,他的父亲面色冰冷,第一次抡起拐杖,甩在了哥哥的后背上。
那时候和他一起回到宅子里的还有张家的老四和陆家的老大,哥哥这一吼,简直是丢光了父亲的面子。
他摆出疑惑又无辜的脸色问着父亲:‘母亲呢?’
父亲对着他慈祥的笑道,家事我们一会再说,先让客人们休息一会,然后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张家老四和陆家老大在长辈面前自然说好,于是本来应该掀起一阵大风浪的事件就这么轻轻的过去了,毕竟那时候他手里掌握着和张陆两家的合作合同,那个合作离不开他,所以他父亲把哥哥调到了分公司。
他们不会知道,他那个时候并不在国外,而是坐着轮椅待在离自家大宅几十公里的一座小仓库里,微笑着听完他的新妈妈痛哭流涕的忏悔,他听够了,听倦了,就转动轮椅离开了仓库,张家老四就在仓库口等着他,他们将会一起乘车去机场,坐上张家老四安排的一架私人飞机。
他花费大价钱请来的保镖就在遥远的另一端,等着他这个新雇主。
张家老四推着他的轮椅,问他:够了吗?
他笑着摇摇头,说:
【你在开什么玩笑,明明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苏生挣扎着睁开眼睛,头脑慢慢清晰了起来。
一只浑身绕满黑雾的魔兽吼叫着扑向了他们,被防御道具挡在了透明的屏障外。
防御道具咔嚓一声,裂出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