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狗子,来客人喽!”
屋子里嘎吱一声,随即响起一阵嘎吱嘎吱的脚步声。一个脸色土黄的少年钻出来,站到我们面前道:“客官,里边请。”咧嘴笑出一口黄牙。
段无觞面无表情地拉着我的手往里走。一路进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客房排得很密,一间接着一间,数了数,足有两十几间。
每经过一间,我都要勾着头往里看看,若是对方开着窗子,我就随便看看了事,若是门窗皆掩着,我就在门纸上戳个小洞。
带路的土黄脸少年终于忍不住了,隐忍着挤出点笑容道:“这位客官,毁损门窗可是要赔偿的。”
段无觞把正在戳一扇门纸的我拉进怀里,很严肃地问道:“华儿,你毁损了人家门窗吗?”
我立刻把头摇成一拨浪鼓。
段无觞摸摸我的头,又问:“那你看见谁破坏门窗了吗?”
我立即指向少年:“他!”
段无觞再摸一摸我的头道:“嗯,乖。”
土黄脸少年:“-_-…………”
少年把我们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哧地一声点上烛火,再现出他那一口黄牙,笑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我一进屋就奔床上一个冲跳——吧唧——床板塌陷,我被卡在一堆烂木灰尘之中。
那少年嘴角和眼睛同时抽搐。
师父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出来,心疼地看着我捂着屁股眼泪汪汪的模样,厉声对那少年道:“你们这是什么破客栈,床板都是烂的,害我徒弟身负重伤,精神上受到严重伤害!你们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上告官府,定告得你们倾家荡产!”
话音方落,我捉住他的袖子,双眼晶亮晶亮:“师父,你好酷,我崇拜你!~”
师父不置一词,脸上现出万年冰山的本色。
那少年神色变了数变,如果我没看错,甚至曾有一丝不屑闪过他的眼睛,但他最终敛了眼,作小伏低道:“实在对不住您,我们立即差人换一张新床来,今晚你们的膳食由本店全包。”
师父哼了一声,挥挥手,那少年弓着身退出去,在门口的时候,手在门闩上一抹,随即轻轻带上门。
待那少年脚步声远去,我从师父怀里跳出来,跳到窗边探头出去眺望一番,迅速合上窗。回身道沉声道:“师父,我多年的经验和奇准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客栈有问题!”
师父瞥我一眼,手指在桌子上一划,两指乌黑。
“当然有问题!不过这个镇子现在已经被官兵封住,想离开这儿只有等到天黑。”
我郑重点一点头,继续把头靠在窗子上监听外面动静。
师父擦一擦手,对我勾勾手指。
我一甩脸,一抚头发,酷酷道:“不要打扰我,我在监视敌方情况!”
“窗子上有一双眼睛!”
我又一甩脸,不信!
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华~~~~”
我循声看去,窗纸的一个破洞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球正在左右转动。
我呆了一秒。“妈呀~~~~~~~~~”一声凄厉尖叫,跳到师父怀里,瑟瑟发抖。
那眼球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走廊上响起嘭咚一声巨响。
“谁?!”
师父手在腰间一抽,银白软剑出鞘,闪电一般飞窜出去,顷刻间将窗外之人卷进来。
那人被扔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哀叫翻滚,恁是把身上一件书生长衫揉成抹布。
我跳过去,用脚尖碰碰他。“哎哟!”再靠近一点,用小树枝捣捣,“哎哟哎哟!”再接近,以手指戳……
那人突然“凶残地”抓住我的手指,我张嘴就要尖叫,那人道:“景兄弟,我是上官墨晔!”
我眯着眼,一点点,一点点睁开……
那人儒雅面容,舒眉善目,一身书生长衫,可不就是那引我为知己的上官墨晔!
我立时激动地与他勾肩搭背:“上官兄,真的是你!”
“景兄弟,又见面了!”
二人找到组织般的惺惺相惜,正待来个拥抱,只觉身边杀气四伏,转头看去,一人立在桌边,手执长剑,眼放凶光。
上官墨晔颤抖着眼睛看看我,我颤抖着冲他点点头,他上前几步告手道:段……段师父好!
师父哗的一扬手,一声巨响,我害怕地捂住脑袋蹲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
师父安抚地拍拍我的头:“华儿,起来了。来,喝杯茶压压惊。”
我悄悄睁开一只眼,屋内一切安好,我完好无损地被师父搂在怀里。
再看看四周,一扇窗户大开着。
“师父,上官兄呢?”
“不知道。”
师父拿了一杯茶水,喂着我小口小口地喝。
这时只听楼下有人叫道:“妈的,谁又乱丢垃圾下来……哎呀,是个人!谁丢人啊~~~~”
-_-…………
晚上果然有人送了晚膳和床过来。
晚膳被师父倒进秽水桶,我坐在床上试了试硬度,然后脱了鞋,上去左跳跳,右跳跳,跳得满头大汗,爬下床来,对师父道:“报告,此床牢固非常,请大人放心使用。
师父替我擦擦汗道:“华儿,待会儿我吹了灯,你就躲到床板底下,我不叫你,你千万不要出来。”
我煞有介事抱拳:“遵命!”
师父再亲一亲我的额头,吻吻我的嘴唇,然后把我和小红一齐塞进床底,床下积灰甚多,我被呛地手脚并用又爬出来。师父正要吹灯,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