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觉得,明楼今日有些奇怪。明楼一向不爱说这些荤话的,更多是点到即止。
有些话,说得尽了,反是少了些余味。所以,在间谍这一行当,一向是暧昧为上,样样话要说得叫人浮想联翩,但不落到实处。
他们这样人,就算跟小姐说话,都是留着心思的,决不会如平常欢客一般,满嘴心肝儿肉。因为欢客的心是实的,良宵苦短,要尽快些,赶紧些,将人捞进自己怀里,自然嘴上不把门,什么不堪的话都能往外说。话里话外无非就一个意思:老子今晚就要跟你好。
明诚相信,这些话明楼会说。但凡是男人,便没有不会的,人之大欲,从心而已。只不过,明楼一向在这上面是拘着的,不会从心,只会从权。他心里有杆秤,什么时候都不停下掂量。
今日这样,必然有个缘故。樱花号大爆炸?这当然是件值得振奋的事,可也不至于。那么,就该是他没在的这两天,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不管这事是什么,事情的发生都让明楼对他多了一重信任,所以,愿意解封一层封印。
既然如此,这种异常态只怕要变成常态。
明楼本来就迷人,这一放开,更是加倍的迷人。不想让自己活活淹死,就说不得要尽快调整和适应。
他是多么擅长自我控制的人,既然这样想,便也很快这样做到了。
他贴着明楼嘴唇,慢慢问道:“先生今天怎么了?”
明楼温和轻巧地将责任全推过来:“不是你说的吗?想我了。既然落花有意,流水又岂能无情。”
明诚听他四两拨千斤绕了过去,知道他是不准备漏口风了,轻轻笑了声,道:“原来这话还可以在这种地方用。”
明楼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顺势反诘:“那要在什么地方用?”
“小桥流水,花前月下的时候。”
明楼故意做惊讶状:“原来你是这样期待的。”
明诚略微侧首,与他对视,继而笑了笑,并不驳他,只在他嘴上轻轻咬了一口:“什么话都让您说尽了。”
他一截优美的颈项近在咫尺,在灯光下漫着层柔柔的光,温润光洁,像上好的瓷。明楼嘴唇转而去他脖颈上缓缓厮磨,嗅着他颈间味道,皱了皱眉,忽尔问道:“你刚洗过澡?”
“怎么了?”
“你身上没香水味,怎么还这样香?”
明诚不置可否:“就是些香皂的味道。”
明楼在他颈上深深又嗅了一下。确然很香,不是香皂那种单纯香法,而是混着肌肤气息糅杂出来的一种复杂的香味,就他能有的那种味道。他评价道:“这味道采下来,倒能出一款新的香型。”
明诚凝视他一会,瞳孔里闪烁出一丝笑意,揽住他结实的脖子,湿热的气息轻轻扑在他耳朵上,耳语一般:“有您嘴上香吗?万宝庄新出的胭脂。”
明楼面不改色道:“逢场作戏,无可避免。”
新政府官员愁云惨雾哀哀戚戚,中午休息好容易能有个喘息机会,便有人拉了他去喝酒,释放情绪。那种地方,总得同流合污,做些样子,不能怕起腻。
明诚笑了笑,说:“我看您收获颇丰。听了挺多话,然后转眼就纳为己用。”
“有句话叫兼容并蓄。”
“自己的跟外来的合在一起,才叫兼容。您这样,只叫生搬。”
明楼一笑,抬手将他在自己腿上勒紧了:“要不然,你这懂兼容的好好教我一遭,没准我就懂了。”
明诚轻笑一声:“这么相信我?”
明楼望着他眼睛,柔声说道:“你的能力我一向不怀疑。”
明诚又侧首看了明楼一眼,这本来是个静静承吻的姿势,但他幽黑眼中却有种宠溺的温柔。他在明楼眉心亲了一下,轻声说道:“您真是被伺候惯了。”
只要他要,他就会给。
他伸手将对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扣子上,微笑:“不介意帮下忙吧?”
明楼笑一笑,说:“当然不介意。”
明楼将他抱到床上去。翻转一下,仍旧让他坐在自己身上。然后,伸出手,一颗一颗慢慢解他睡衣扣子。
纵使他心底很想把他扒光了按住了狠操一番,但他的动作看不出丝毫急躁。
对这事,他不热衷,但也不禁欲,年近40的年纪不算老,又有钱和地位,所以永远不会缺解决途径,但那跟眼下这桩事是不同的。跟别人,那是纯粹生理的。跟明诚,是生理上和心理上双重的。
事实上,他有一个月没做过了,但不露一点声色。
不是没有想法,风月场中向来不乏人示好,但顶多只能到亲吻这一步。
对比太强烈了。不是她们不给力,而是对手太强大。再缠绵的深吻,也不及明诚舌尖在他唇缘上轻轻一勾。
连亲吻都十分勉强,味同嚼蜡,更不用谈之后了。
他不愿意凑合,所以干脆也就懒得干。谁会在吃过满汉全席后还想回头吃糙米剩饭。
更何况,跟明诚,不是干这么简单。
明诚是如霜的利刃,无坚不摧,只是因为疯狂地喜欢他,才会将刃口背对,且躺到他身下去。
只有那种时候,他才是全然柔软的,脸上终于能露出些淡薄的脆弱神情,轻轻喘息呻吟,还掺着一点泣声。
让人错觉会溺死在他身体里。
明楼慢条斯理地把他扣子一一解了。他没把他衣服脱掉,天有些冷了,这样打开便也就可以了。
由解开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