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熊子叹口气:“齐维,你知道人是谁吗!a市一半产业是他家的,你还敢跟人结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衰样儿!”
齐维满腹不甘:“你就服他了?”熊子回头看了眼坐上车的陈凡和杨智,又扭头看他弟弟:“不急在一时,陈大少迟早把这小浪蹄子收拾了。等陈老爷死了,你再报仇也不迟。”
齐维再傻也听说过吃肉不吐骨头的陈家,他悻悻然点头,熊子赶紧去亲自开车送陈凡回家。他先把杨智送回去,再在杏仁街把陈凡放下车。陈凡瞪他一眼:“别告诉陈纪。”
熊子心里一悸,陈凡知道他和大少的关系。熊子尴尬地笑,笑容抽搐:“不会不会。”陈凡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摸钥匙开门捂着腹部的伤进了屋。
屋子里空荡荡,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窝进沙发里,呆呆地发愣,思考着乐殊把医药箱子搁哪儿了。傍晚将近六点了,乐殊还没回来。
陈凡觉得有些冷,快秋末了吧,他仰起脑袋看了看天花板,又低下头。也许是太空寂了,回到家突然看不见乐殊的身影,竟然无可避免地感到寂寞。
这寂寞说不出来,就是冬天将凉水喝进肚子里,夏天吃西瓜没有风扇或者空调,秋天叶子落在肩头无人拂开,春天一丛绿叶里只开了一朵鲜艳的花。
陈凡揉揉脑袋,从沙发上下来,一蹦一蹦跑到柜子下面翻医药箱。他腿挨了几脚,这会儿直抽筋,酥酥麻嘛的,仿佛整条腿都僵硬般,难受极了。陈凡辞退了保姆,他又不会做饭,周叔去外地了。
于是他给自己上了药,孤单地窝在软绵绵的沙发里,瞪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饿着肚子发呆。
墙上的石英钟走到八点,天完全黑了,乐殊还没回来。陈凡急躁起来,他忍不住想给周叔打电话,让他回来找乐殊,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
陈凡又枯坐了一小时,他的手机终于想起来。陈凡着急去拿,打翻了茶几上的凉开水,水全泼到手机上,只听刺拉一声。陈凡心道,打架的时候怎么就没把这玩意儿搁一边,这会儿盖子坏了也妨不住水。
陈凡站起来,手机彻底黑屏了刚才他瞥过时,那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陈凡软着一条腿蹦哒到座机边,偏偏又记不起那长串号码。他重重一捶梨木桌,拨通了周叔的电话。
周叔二话不说赶紧让留在a市照应陈凡的人去找乐殊。时针指向十点,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陈凡坐不下去了,他走出门,右腿一抽一抽的痛,但好歹不抽筋了。陈凡骑上自行车,先跑到记忆中资料里的范勇那儿,范勇正在吃晚饭,陈凡一来他吓了一跳。
陈凡上来就问:“乐殊呢?”
范勇看他脸色不好也没敢多跟他抬杠,只是摇头,凝重道:“不知道,我很久没见过他了。”陈凡看他不像说谎,跨上自行车走了。范勇在后面追问:“他怎么了?”
“你管不着!”陈凡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范勇摸摸鼻头,返身钻回地下室。
陈凡去了趟市立图书馆,这儿早就关门了。于是陈大少爷忍着疼痛,骑着车在行人伶仃的大街上心烦意乱地晃悠。他跑到公用电话亭给刘竟打过去,对方过了很久才接,刘竟听上去相当疲惫:“陈凡,怎么了?”
“乐殊不见了,他今天和蒋敏一起去市立图书馆,现在都没回来,你有蒋敏电话吗?”陈凡一口气道,刘竟那边沉默了几秒,他的声音远远飘来,却不是对陈凡说的,“知道了,妈,不是陈凡,是一个朋友……我等下过来。”
陈凡:“……你妈还是不喜欢你跟我们呆一块儿。”
刘竟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蒋敏的。你问问于凤吧,她的号码你记一下。她是班主任,应该有学生联系电话。”
陈凡很快记下,刘竟便不等他再说就挂断了。陈大少爷感觉自己要炸了,手指来回游移,飞快按下一串数字,最后一咬牙按下绿键。对面也隔了很久才接通,“喂,陈凡。”于凤听上去很不高兴。
挺正常的,现在都快将近十二点了。
陈凡出来找乐殊快两小时了。
“于老师,你有蒋敏电话吗?我找他有急事。”陈凡不得不耐下心问,于凤没多问找他干嘛,她打了个哈欠:“我办公室里有联系册子,钥匙在我这儿,你过来拿吧。”
陈凡:“……”
于是他再次骑上自行车,认命地朝于凤报的地址赶去。幸好a市不大,陈凡不由得慨叹。于凤家在六楼,没电梯,陈凡挺着内伤爬上去接过钥匙。
然后哼哧哼哧下楼上车往学校骑,路上差点撞倒一个醉鬼。那醉鬼骂了几句,陈凡没听清楚,赶到学校时,大门紧锁。
他忘了一眼,教学楼黑黢黢的,像被巨大的黑洞吞噬一般。陈凡翻墙进去,一刻也不敢耽搁,他摸黑跑进办公室,掏出钥匙开门,借着月光找到于凤的办公桌,花名册在抽屉中。
陈凡带上花名册跑出学校又骑车找到公用电话厅。他额上的发尽被汗水浸湿,但像感觉不到疼痛和疲惫似的,找到蒋敏的电话打了过去。
过了很久,对方都无人接听,陈凡锲而不舍打了十多道。结果均是无人接听。没有比这更让人抓狂的了。
陈凡浑身乏力转而打给周叔,周叔说:“在市中心医院见过乐殊。他陪一个朋友和他奶奶去的,半个小时前他回了一趟医院,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