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迪洗好后,看许维安一个人坐在那儿,眼睛却一直望着自己这边,尽管晚上看不清眼神,但想来肯定是清澈又带点渴望。心里稍稍软了软,就向许维安游去。谁知刚往许维安游了一点儿,就听见许维安尖叫了一声,向他的方向扑腾过来,但却一头栽进了水里。
闻迪心里一惊,“安安,你怎么了?”边喊边下足力气向许维安游去,当然,没人回答他。游到许维安刚刚所在的地方,却找不到人,闻迪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沿着水的流向游去,水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闻迪只好慢慢的向前摸去。谢天谢地,在原处不远的地方,他摸到了人。
“安安,你怎么样了?”闻迪轻拍许维安的脸颊,但许维安没反应。
闻迪赶紧把人抱到河岸上,让许维安仰躺在地上,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一只手放在他胸膛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嘴对着许维安的嘴吹气。
“安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孙林着急的声音响起。他刚刚游的远了,许维安尖叫的时候,他正在水里,没听清,出水后听到闻迪的声音,才知道许维安可能出事了,赶紧赶了过来。
闻迪没理他,反复吹气了十几次后,感觉许维安的胸廓一动,知道暂时没事儿了,松了一口气。刚刚没啥感觉,现在反应过来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是僵硬的,背后冷汗直流。
许维安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儿,下意识的就向身边离他最近的闻迪扑去。随即眼泪跟开了闸似的,顺着闻迪□□的肩膀滑溜下去,整个人抽抽噎噎的,却没哭出声来。
肩膀上温热的液体让闻迪有点儿心疼,他对着伸手过来要把许维安抱走的孙林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许维安,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看来这孩子是真的被吓到了。孙林欲言又止,但最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两人没心情再待在河边,穿了衣裳,打算回去。期间,许维安一直趴在闻迪身上,闻迪抱着他起了身,一只手套上短裤,上衣穿不了,就盖在许维安身上。温热的液体落在闻迪裸着的肩膀上,一直没停,闻迪只好紧紧的抱着许维安,算是给他的一种安慰。
回到老宅的时候,闻迪发现许维安已经睡着了,但胳膊扔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他没法睡,只能慢慢半躺在床上,将许维安抱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背。慢慢的,许维安也不再绷着身体,放松了下来。闻迪轻轻地把许维安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躺了下来,顺便将许维安的头放在自己的胳膊上,让他躺到自己怀里,然后顺手拉着被子搭在了身上。
孙林看闻迪那样小心翼翼的,虽然惊讶,也就没说什么。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闻迪就发现身边多了个火炉——许维安发烧了。许维安连发烧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是从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小孩儿这会儿肯定难受的紧。看着乖乖的小孩受罪,闻迪很是自责,要不是自己拐带,小孩儿也不会下河,更不会出事,现在也不会受罪。
老太太知道了事情经过,没有责怪闻迪,但也吓得不轻。闻迪意思是先带着许维安去找医生看看,但农村人不是大病基本不会去找医生,老太太也有这个习惯。她直接煮了碗姜茶,给许维安喂了下去,然后捂着被子发汗。闻迪看劝说无效,打算若许维安中午还没退烧的话就带许维安去看医生。
吃过早饭,许维安外公就按惯例出门会棋友了,老太太就在屋里守着许维安。闻迪内心愧疚,本来也要守着的,但被老太太赶了出来,说是正事儿要紧,安安她自会看护好。闻迪无法,只好跟着孙林回了孙林家。
第5章 第五章
闻迪堂哥闻峰今年刚任了白沙县的县委书记,而白沙县是有名的贫困县。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县委书记年纪不大,锐气藏胸,很有干劲,想努力一把,争取新一轮调任前干出点样子,给白沙县脱贫,争取普通人家能够达到温饱线。
孙家所在的村庄多数住户是达不到温饱线的。许维安外婆家虽然拥有村里少有的瓦房,但是却并不能够保证一年温饱。每年三四月份,最是青黄不接,孙家日子也很难过。
孙家以前在农村算是富农,对村里人也没话本上说的那么刻薄,甚至还仁义的接济过村里吃不饱饭的人。动乱开始后,孙家就遭了秧,粮食、土地、房屋全被没收。村里人还是厚道的多,见孙家人乖乖的搬出了瓦房,住进了牛棚,也没怎么□□他们,只是取用了老宅里的东西,占了老宅。动乱结束后,老宅被还了回来,但老宅里的东西早就没了,孙家人只剩下一座宅子。
许维安的大舅孙玉城和小舅孙玉材结婚生子后,老宅很是拥挤。孙玉城和孙玉材两人一商量,决定搬出老宅,两家在河堤上离老宅不远的地方盖了两座毛胚房子,比邻而居,也方便看顾老宅里的两位老人。
近年来,部分地区土地改革进行的如火如荼,国家也发布了一些农村土地承包政策,但小地方信息更新慢,政令不通在这个年代是常事儿。闻迪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农村的土地承包情况,以及观察农村的生活医疗状况,获取一些直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