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向我们描述一下,它的修正是怎样的方式?”
“很简单,如果我们人数比较少,实力不足,它会通过一些奇怪的手段压制水之城。比如……”浮努卡伸手比划了一下,“突然让地面出现巨坑或裂缝,也可能让可怕的猛兽突然跳出来挡住他们。它有很多种方法,目的却是一样的,每个人都要拼命。”
“真可笑阿,”另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摇了摇头,“明明冠以圣城之名,却无论什么人都要去拼命,有一丁点圣城的样子吗?”
“这里战败的话会发生什么?”山治想到这里从上到下都是由非常坚固的白石铸成,会有阿德里安所说的「面临着崩塌的危险」吗?
“你们上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吗?”浮努卡诧异地看着他们,“那些损毁的建筑。”
金发男人对答如流。“我们是在一秒钟内从城门直接抵达广场的,根本没来得及细看这座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落石,雪崩,你所能想象的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所有事情都可能会发生。建筑被砸毁,没办法躲开的人也会被砸中,奄奄一息但是不会死。阿伊罗尼并不会让人们太轻易就死去,它总会给你留一口气,再慢慢好起来。”
“如果这就是「圣城」所拥有的好像怜悯一样的力量,活不成更死不了,我真宁愿它不存在。”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罗看一眼山治,他的眼神像是在说,看吧这就是猫抓耗子的表现。诗人曾经说,般度与吠离耶的抗争是在阿伊罗尼的鼓励下发生的,但显然它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这怎么可能是「鼓励」,这里只有「胁迫」。
“阿伊罗尼可是我们曾经信奉的神阿。可是来到般度,看清它的样子才知道,神性早就泯灭,这里是地狱,没有人还会再相信它。我的迦楼众,”浮努卡平静地看着两个人,“你们,真的能完成你们所答应的事情吗?”
这是一个无比绝望却还要勉力支撑着活下去的城市,这是一群活在恐惧中却还要继续坚持维系着命运的普通人,要说自己还有什么能为他们做的……
山治轻声回答。“一定。”
[24.远征的十字军]
这一次经过斟酌,浮努卡让其中三支队伍暂时留在城里,余下的浩浩荡荡地前往战场。要瞒过阿伊罗尼也是有诀窍的,这部分人并不是真的不参战,只是延後一天。所以阿伊罗尼并不能擅自判定达罗檀那消极应战,这样想让双方力量悬殊的目的就能达成了。
罗与山治并没有编排在作战人员中,而是像两个独行侠那样紧紧缀着第一支队伍。不管怎么说,这支先锋军队也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战力,尽管在两名海贼眼中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战士。
两人吊在队尾,身上多了一件深灰的斗篷。戴起兜帽後遮起了山治灿金的发色,也遮住了罗软白的斑点绒帽,行动起来会更加隐秘。沿着石阶走下这座白色巨城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道路两侧那些被毁去的建筑是多么怵目惊心。山治再也没什么「这座城市不会轻易被毁」的想法了。队伍走向瀑布下游,从一道石桥钻进成片的丛林。
“被做过标记的人不是不能擅自离开异界的吗?”山治扫一眼罗,“但他们应该是要离开这里前往吠离耶的吧?”
“规则可是那家伙定的。所有异界都是它的能力范畴,想把战场定在哪里就定在哪里。”医生耸肩。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发动能力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嘴脸吧。关于空间,规则就是绝对,不能否认,也不能反抗。
这支队伍比他们想象中要强大得多。至少每个人都能在丛林中迅速前进,这条路他们已不知走过多少次,只怕蒙住眼睛也不会落得太远。在异界生存的日子,已经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磨练成战士。
几乎走了整整一天,快到夕阳西下的时刻,高大的云杉林终于被抛在身後。眼前没有繁密枝叶的遮挡,露出大片的空地来。环绕在四周的是陡峭的山地。比起那些连绵的山景,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空地中央的巨型遗迹。
对,遗迹,暂且可以这样称呼它吧。以前方的矮山丘为地基,由灰白石材雕刻而成的数枚圆环标志围绕着一株巨大的青石莲花。除了莲花,大部分标志都是残缺的,但从余下的部分依然能看出它们曾经恢弘的模样。这些标志都像山一样高大,正对着他们的这面雕刻着令人眼花缭乱的佛像。洁白的云在矗立的圆环中段缓缓飘移。一条曲折的小径从众人脚下直通到山丘之上,那些圆环标记的底座。
自己见过无数城市建筑还有遗迹,而这地方所具有的令人仰止的气息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地方。
队伍停了下来。罗和山治听到,从人群中传来仿佛是祷告的声音,他们在念着阿伊罗尼的名字。
“搞什么,不该算是仇人的吗?”山治苦笑。就算这样说着,他当然也知道他们一定是被迫的。
“真是恶趣味。”像是知道他正想什么,医生如此评论。
“圣城代表的是神性。你们也可以将这场战争看作是神性与人性的战争。”浮努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为他们解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因为我们比水之城的人要弱,所以大半时间阿伊罗尼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如果不是它从中做出种种改变,达罗檀那的人早就会死光了。所以……城里的人对它的感情很复杂,爱恨参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