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金公子这才把有涯仔细打量一番,猛地想起一句话,“淫起于火而熄金”。他登时大惊失色,“我想起来了!你……你是……就是你……”他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深意,一切只因为他踏足了逍遥坊,如果当时没有去请宫羽……
有涯自然明白金公子是想起自己当初对他的提醒,一时惊愕而已。他沉着道:“没错,就是我。可惜,你当我是个神棍,最终没有听进去劝告。”
“我……我有听,只是……”金公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我眼拙,不知阁下居然是脱凡的修者。”
这两人像打哑谜一样,无为听得一头雾水,悄悄戳了有涯一指头,低声问道:“你们俩之间竟然还有暗度陈仓的事儿,你和他说过什么?宫羽吗?”后者只摇了摇头,也不言语。
金公子犹豫着问道:“请问修者,对于我父亲的事情,是否有其它解决之道?”
一时间,灵堂内寂静无声,只有夜风轻柔地吹起帘幔,在地上划过一道影子。无为盯着地上来回游弋地影子,半晌沉默不语。沾上金老爷的中阴身,属于干涉鬼界的事情,万一捅到三乘界去,又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已经掺合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能弃之不顾。
当有涯察觉到投在身上的目光,他冲着无为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无能为力。对方毫不客气地甩给白眼上来,他也只回个为难地表情。两人虽然出发点不同,但考量的问题一致。不是没有解决之道,而是不想招惹麻烦。
“这个……”无为踌躇着,刚说出俩字儿。有涯立马出声打断,把话儿接过来,“这个办法还是有的!”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无为一眼,继续对眼中充满期望的金公子说道,“怪力乱神之事,不适合小孩子在场,你带他俩出去等着吧。”
“一切有劳了。”金公子连连点头,带着两个娃儿出了灵堂。
无为低声对有涯言道:“时间不多了,你去帮我把门关上。”说着,袖子一挽,双手一抬,仿佛要拉开架势,大干一场的样子。
有涯倒真的把门合上,转身回来,拦住无为,“这阵我来吧。”
“哈?你行不行啊?天龙门有教过没?”无为像个过来人似的操心着。
“不行也得行。”有涯忽然神情无比凝重,“如果一定是你我之一,有什么麻烦就冲我来。”说着抬手作个请,“外面一起等吧。”
无为反手指着自己,一脸疑惑,“我为什么也要出去?”
有涯一本正经地言道,“你身上罡气太重,金老爷子的中阴身怎么敢出现?”
“不行,我在这儿看着你,别出什么岔子。”
“你担心我?”
“哈?”无为刚想习惯性地反驳,话锋一转,大方承认,“对对对,我担心你,我非常担心你……”待看到有涯脸上惊喜交加的表情,他慢悠悠砸出最后半句话,“搞砸了,丢人现眼啊。”
金公子领着两个娃儿站在外头,一脸忐忑地瞧着内中。见无为不情不愿地走出灵堂,再次把门关上,只留有涯一人在里头。他上前两步,询问道:“无为少爷,你怎么也出来了?”
无为正三步一回头地看向灵堂,听到金公子问话,他随口敷衍道:“昂,修者嫌我碍事。”
话音甫落,内中突地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一对儿娃娃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钻进两个大人怀里。无为一手拍着小娃儿的后背,望着黑漆漆的灵堂,面上隐约浮现担忧之色,暗自念叨:“你小子,可千万别逞能啊。”
而在灵堂之内,有涯站在灵柩旁边,随手轻轻敲两下棺木,悠哉哉说道:“闲杂人等都已被我阻隔在外,你还不出来吗?”他掌心向上一翻,金老爷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泛着诡异的蓝色,继而头上凝聚出一个二尺左右,黑乎乎的小童。
那小童上下翻跃,怒视着有涯,“小修者,你多管闲事!自找……”话没说完,只见头顶黑影罩顶,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禁锢。
有涯手上拿着玉婴儿,对还在里面不断挣扎地小童问道:“小鬼,你知道什么叫‘水深火热’吗?”他露出个狡黠地笑,手一松。
随着‘扑通’一声,玉婴儿重新落入银盆,稳稳坐在水中。里面一个黑影,打着滚儿翻腾,惨叫连连,“你……你好损的阴招……你……”
“别急,还没完呢!”有涯说着,只手结印,点在玉婴儿灵台。
倏然,银盆上燃起熊熊火焰,玉石通体泛红,好像是被烧熟透的石头。那小童在面里越缩越小,东躲西藏,最后逮着个唯一没有被波及的地方钻进去,恶狠狠地说道:“碎了我的中阴身,鬼界不会放过你!”
这话倒是提醒了有涯,忽的想起外头还有等着看结果的人,若是就这样打碎,没办法交代。他改变主意,从水火之中捞起玉婴儿,瞅着瑟缩玉麈中的小童,笑吟吟地说道:“说得有理,不过,我要是把你束在里面,鬼界又怎么知道你是赶着去他家报道的呢?”说完,手中捏一道红光,在玉麈上绕两圈儿。
金公子等得心焦,“这都半个时辰了,里头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吧。”话虽如此,无为心下早已有几分不耐烦,奈何顾及另外三人在场,没办法在外直接窥视内中情况,越等越是焦虑。
突然间,厅内红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