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有涯望着消失在人群的饶天泽,“看到这丫头,就让我想起那个神秘兮兮的墨绶,她该不会还在盲目的跟着那家伙屁股后面转悠吧?希望饶天泽能够早日擦亮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无为哈哈一笑,甩给对方一个白眼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个人造业个人担。”他说罢,看了一眼身后,门楼上硕大的金字招牌,两旁大红灯笼随风飘动,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原来是个客店,“得了,就住这儿吧。”
两人将走至店门口,内中立即有眼尖的小伙计,疾步奔出来,一脸热情地招呼着,“二位公子,里面请。敢问是吃饭还是住店?”
“两者皆有。”无为回对方一个笑容,“劳烦小二哥,准备一间上房。”
大厅里摆放着七八张桌椅板凳,有那么四五桌,各自围坐了几名客人,饮酒闲谈,吃得不紧不慢。无为捡了个不起眼儿的位置坐下,看一眼墙上挂牌,随意点了几样小吃。
小伙计一一记下,末了热情地推荐,“客官,机会难得,是否尝尝咱们这儿大厨拿手的清蒸鲫鱼?”
无为笑问:“有什么难得?莫非你们家掌勺师傅,是看着黄历下厨的?”
“那道不是。”小伙计嘿嘿一笑,“客官路过,有所不知。今儿日入之时,小凌江刚刚解冻,现捞现杀现蒸的鲫鱼,这在白石郡可是一年只有三次机会哦。”
这边正说着,客栈的偏门一阵噪杂声,随风送入一阵腥味儿。两名身形健壮的伙计,各自挑着一对儿大竹篓,前后脚迈进来,小心翼翼放在地上。那竹篓里外湿漉漉,还在不断渗水,内中不时有鱼儿跳跃。
柜台上一人连忙走过去看了看两筐活物,拧着眉头,“太少,太少!篓子都没装满!”他抬起头,对二人言道:“阿福,阿禄,天色还没完全黑,你俩加快动作,再去一趟,尽量多捞些活鱼回来。”
其中一人靠着门框,气喘吁吁,连连摆手,“老板爷啊,不是我们偷懒。实在是人多手杂,咱们拼力才抢到这些。”另一个更是累得说不出话,只跟着拼命点头。
此时,一位四十左右年纪的妇人打客栈后边走出来,瞥一眼地上竹篓,“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平日里也没多少食客。这东西养不住,死了又不能上桌,浪费力气。”
老板爷面上几分不悦,“妇人之见。你哪里晓得,最近不比平常,白石郡来了不少陌生面孔,偶尔也会到咱们小店光顾,无不是出手阔绰。我看还是要多多准备,谁会嫌银子多呢?”
另一名伙计上前说道:“老板爷,我们已经是最后离开江边的,就算再去也捞不到鱼了。”
店老板看看两人,再觑一眼自家夫人,“算了算了,你们把这些拿到后面去吧。”
小伙计再次言道:“客官,您也看到了,这活鱼都是刚刚捞上来的,您要不来一条尝尝?”
无为心中好奇,对小伙计问道:“这都春末了,你所说的小凌江怎么才解冻?”
“不止如此。”小伙计略微低了声音,“小凌江一年只有前三个季末,每次交替的最后一日才会解冻,其余三百多天,都是冻到结实。”
无为不由得追问:“夏末也是?”
小伙计点点头。
有涯向无为递个眼色,对小伙计言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找人凿开?凿开之后,江水上来,自然就会融化。”
小伙计声音更低了,“起初大家也凿过小凌江,可是每每只隔一晚,又会重新冻住。久而久之,大家也懒得多费力气了。只有在它自己化开的那日,江中鲫鱼自个儿往外蹦,大伙儿乐不得全捡回家。”
无为最终也没点清蒸鲫鱼,如此古怪的小凌江,天知道鲫鱼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儿。此刻,他正和有涯并肩坐在屋顶,饮酒赏月。
时近半夜,客栈里一片寂静。后院其中一间房门打开,走出来两个人,各自肩头搭着条毛巾。
阿福言道:“一身腥味儿,不洗干净哪能睡着?!”
阿禄示意他噤声,左右看看四周,“别嚷嚷了,咱们去小凌江洗澡。快走!”
阿福一手搭在阿禄肩头,低声说道:“急什么?我曾观察过,小凌江四更左右才会冻住。”
阿禄稍微扭动一下,未能脱离,抬头看看四周,“明早还有活计要做,快去洗了回来睡觉。”
两人窃窃私语,勾肩搭背远去地走出客栈。
无为懒洋洋瞧过一眼,不言不语,有一下没一下地昂首灌酒,盯着茫茫夜色出神。
有涯看他一副充耳不闻地模样,完全不似往日作风,心中越发觉得奇怪。照无为平时举止,听到个什么风吹草动,异常现象,尤其是发现妖异,简直比看到自家亲人还激动的惯性。按理说,听到这种事情,应该马上拉着自己去小凌江查看才对,怎么还能老神在在地坐在这儿饮酒?
第109
子夜将过,阴风乍起,正是杀人好时机。
一名蒙头盖脸的黑衣人,趁夜奔出白石郡,沿潺潺流动的小凌江,一路往上游走去。来到一处大宅墙外,翻身而上,轻轻落在屋顶隐蔽角落。只探出半颗脑袋,谨慎观察内中情况。
院中走来一名身披黑羽斗篷的贵公子,身后跟着一名腰挂佩剑的蓝衫年轻人。两人行进一间房门外,贵公子言道:“周全,你在外面守着吧。”
周全答应一声,把门推开。房中不见他物,唯有一张由房顶垂直到地面的黄色帘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