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干人等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只一个劲儿的将脑门磕的咚咚作响,眼瞅着地上洇出了一溜鲜红的血迹,又被不断滴下的冷汗冲的淡去。
苏辄看似微微动容的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本王毕竟不是京卫的直属上司,若按这条军法来处置诸位,怕是也不甚妥当……”
就在众人听闻此言心生期翼,险些破涕为笑时,又听头顶的人幽幽的转头问向世子爷:“那么,若是按照妄议当朝王候,折辱朝廷重臣来算,又该怎么罚呢?”
赵连祁冷冷一笑,“自然是拔舌!挖眼!绞首!再诛全家!”
这一下,有两个胆小的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剩下几个稍有些胆气的也是面色土灰,连求饶的话都无法再流利的连成句子,死气沉沉的僵在了原地。
苏辄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这横斜的百态,方缓缓出声:“其实,本王一向不喜血腥,有道是不知者不怪,诸位被愚昧之言所蒙蔽,一时鬼迷心窍说错了话,本王大度,且不与你们计较,只下一次便没这么便宜了,莫说是诸位几条命加上诸位的全家,便是九族本王一样可以毫不心软的斩杀干净!”
赵连祁蓦地瞪大眼,“远之你——”
苏辄却没有理会他,只对那地上傻成一片的武将沉声道:“还不快滚!”
于是,在一片感激涕零里,那些个死里逃生的武将连滚带爬的滚出雅舍,一路滚出了汤馆。
赵连祁只恨裹着浴巾跑不快,竟是追到门口就不见了那些个混球的身影,当下便是气不过的大步走回来,劈头就问,“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那几个狗崽子!合该杀了痛快才是!”
苏辄这才冷冷的看向赵连祁,“世子爷以后行事之前可否先深吸一口气,缓一缓那根不打弯的脑筋?还是说世子爷在京卫里混的如日中天,已然无所畏惧可任由着性子来?若是本王今日没有刚巧赶来,倒是叫你们打出一副带血的胆肠来才好,那样圣上也不愁如何拿捏你们汝王府,直接拎了你那圆滑老实了半生的爹去抵命,岂不妙哉?”
赵连祁被堵了个正着,憋红了脸,犹自不甘心道:“那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放走了,我这浑身上下挨了少说几十拳,总要打上一顿先解气了才好!”
苏辄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技不如人还好意思说出来丢人现眼!这件事就到这里,我自有主张,你也莫要再多追究。”
赵连祁悻悻的哼了一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抓了旁边的衣服走进内室去更换。
一番风波终于平歇,除了远远站在门外的汤馆仆从仍胆战心惊不知所措,却是还有一人自始至终都傻站在一旁,沉思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颇为精彩。
苏辄这才缓缓的朝那人望去,想到方才两人竟是luo诚相见了一回,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挑了下眉梢,淡淡道:“煜小侯爷可是最近迷上了唱戏?听说江南时近流行一处变脸的戏曲,煜小侯爷倒是甚有天赋,这脸色从方才起就变换的行云流水,令人目不暇接,倒是该叫城中的戏班子来轮番借鉴学习一番,好发扬光大。”
秦煜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调弄,回过神来便是恶狠狠的瞪了毒嘴王爷一眼,然后一连声的问道:“方才莫不是保平郡王也在?可是你带她来这里泡汤的?她竟然会同意来?”
苏辄凤目微吊:“他如何就不能来此?”
这话便是变相的回答了煜小侯爷的问题,刚刚保平郡王果然是在的,且是亲眼目睹了他鸟儿出笼的壮观一幕!这可真叫自诩fēng_liú的煜小侯爷也压抑不住凄然长叹一声,恨不得当时自个儿少些兄弟义气,只冷眼旁观任那一群粗鲁的汉子打的头破血流才好。
当时被苏辄惊动,回头看去的时候,他只匆忙扫到一个穿戴整齐的人影拽着一条雪白的巾子跑了出去,若非苏辄最后那一声怒喝,他竟都不知自己早已被那善于掩饰的佳人看光,当下整个人如同遭遇雷劈,外焦里嫩的不可言说。
虽想不通那佳人是充惯了男儿,原本就天真无知才会跟着苏辄来这等地方泡汤,还是另有内情,误打误撞,但这一遭确实令煜小侯爷甚感无力释怀。
但是当想到当时不止自个儿,定王爷也是不幸落难,甚至浴巾还是被那佳人亲手扯落,自也免不了被看个了里外通透,心里竟莫名的舒慰了不少,也浑不在意王爷那番刻薄的调笑了。得意的扬起下巴,道:“你说郡王是被我的男儿雄伟给惊吓到了,还是被王爷你的……额,给震撼的不能自已,落荒而逃?”
这话无异于在王爷的头顶上再次重击了一个榔头,回忆起那小儿望向自己身下时惊骇欲绝的眼光,竟是好似见了怪物一般尖叫着逃了,怎能不叫王爷心中纳罕,这小儿的反应未免也……太过了些吧?
虽然王爷没有暴露的癖好,也暂时没想过要在那小儿面前坦诚相待,可这般事出突然,也是防不胜防,他自己都感到一时不能反应,只觉得竟比被上百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围观了还甚,直想有个什么结实的物件好随手抓来挡上一挡。
可那小儿竟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