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疼的受不了本王不叫她们揉了便是,但这衣服湿了,穿在身上容易受凉,只将外衣换了去吃饭可好?”
阮清抽了抽鼻子,倒是慢慢松了手。
苏辄便只替她脱了外衣,重新取了一件宽松的袍子给她穿上,又寻了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脸,温言哄着将她抱下了床,一路抱回了外室安顿在软凳上,方命人传膳。
那小狐狸甚是有灵性,被丢到一旁之后便自个儿在软榻上滚了几圈,将身上的水滚了个半干,待下人将饭菜摆上桌后,轻盈的跳下软榻,顺着阮清的膝盖爬上桌子,很有目标性的盯住了一盘梅菜扣肉。细长的眼睛溜溜一转,飞快的叼了一块肉吞了下去。
阮清原本还有些别扭,憋着一口气,见状忍不住被逗得扑哧笑了出来。
苏辄吊着的心也跟着松缓了下来,忽然觉得这小狐狸可爱的熟悉,竟是跟身边某个小儿调皮的时候颇有些神似。正要将那抢食的小狐狸拎开的手顿住,只取了筷子绕过那盘梅菜扣肉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鱼肉放到阮清的碟子里。
阮清也不是傲娇的性子,苏辄都这般示好了,她若是再板着脸闹脾气岂非显得幼稚了,便低下头拿起筷子乖乖吃饭。可筷子还没碰到那块鱼肉,就见那小狐狸弃了那盘扣肉,探着脑袋眼巴巴的盯住了她的筷子,很是垂涎的模样。
阮清喜爱的不得了,将碟子推到小狐狸嘴边,看着小狐狸粉红的舌头一卷将那鱼肉卷入口中惬意的嚼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似得,也顾不上自己吃了,将那一整盘红烧鱼端到了小狐狸跟前,摸着小狐狸的头,柔声笑道:“原来你喜欢吃鱼,那就都给你吃。”
苏辄眯了眯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竟是还不如一只狐狸,若不是看在这小畜生逗得小儿破泣为笑的份上,早就一只手拎起来丢出门外了。
阮清浑然不知王爷心内的怨愤,干脆放下筷子逗着小狐狸吃鱼。苏辄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夹了一颗酱豆直接递到阮清嘴边,“不要只顾着它自己却忘了吃,张嘴。”
阮清一心扑在小狐狸身上,闻言无意识的跟着张了嘴,将那豆子吃进嘴里。苏辄又夹了一筷子荷叶鸡递过来,阮清亦是乖顺的吃了。
旁边站着的半冬微微瞪着眼,就这样看着王爷一口一口的喂着自家主子,而自家主子也是浑然享受的一口一口的吃着,时不时挑了肉食投给小狐狸,心内像是翻了五味瓶,滋味不可言喻。
好不容易一顿饭在你投我喂里吃完了,半冬瑟瑟的看了王爷一眼,心道,那两只小的吃的倒是饱足,可王爷全程只顾着喂了,自个儿却是没能吃上两口。人是铁饭是钢,何况是矜贵如许的王爷,这要是饿坏了王爷,半夜发起邪火来,自家那个娇滴滴的主子岂不是又要凭白遭罪?
要不要待会儿再做些夜宵准备着,好堵了王爷的嘴?或者,干脆在宵夜里再添点什么?
半冬这样想着,也确实这样做了,秉着全力保护自家主子安危的意志,收拾好碗盘之后便是急急忙忙又跑去小厨房叫人帮着做些可口的夜宵。
宵夜是一锅芝麻花生圆子,雪白滚圆的圆子飘在莲花青瓷小碗里,如同荷叶上滚动的珍珠,只是看着就觉胃口大开。半冬端起碗闻了闻,香甜的味道令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随即壮士断腕的放下碗,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纸包,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全数倒进了碗里,用调羹拌的均匀。
做好了一切,半冬深吸了口气,适才端起碗准备送去给王爷品尝,然而转身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的立在了眼前,吓得她一声惊叫直接将手里的碗扔了出去。
天四身手矫捷的接住了碗,稳稳的连一滴汤水都没洒出来。眼睛瞟着香甜可口的圆子,用调羹舀起一颗,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半冬惊魂未定,尤其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都僵了,可又不能确定刚刚下药的时候有没有被看到,便是努力维持镇定的瞪起眼,“你眼睛不好使么,竟连圆子都不认得!”
天四也不生气,面不改色的点头道:“不认得,没吃过。”又巴巴的问:“这是感激我上次救了你,特意做给我吃的吗?”
半冬气的差点炸了肺,自作多情,谁要给你这登徒子吃!可又担心刚才被他看见了,再说给王爷吃会惹来怀疑,一把夺过碗,没好气道:“这是我做给自己吃的!”
天四看了看手中的调羹,一脸真挚的问:“这个好吃?”
“当然好——”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颗软溜溜的圆子噎住,半冬瞪大眼睛,看着跟前的男人好整以暇的收回手里的调羹,一口气没上来那圆子就顺着嗓子眼滚了下去,噎的脸都紫了。
天四抱起胳膊,深表怀疑的望着满目狰狞的半冬姑娘,啧啧道:“看来也不是那么好吃……”
说完,就见可怜的半冬姑娘气的眼一翻,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为了避免再被人骂做登徒子,天四稳如磐石的立在一旁,深表疑惑的喃喃了一声:“原来真有人喜欢吃嗜睡散,果然是宫里出来的,爱好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