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一处来,又喝了一声,“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办……”小全子再不敢迟疑,连忙跑去给定北王置办新婚嫁床了。
阮清又直直的坐了一会儿,这才重新躺了回去。可了却了一桩心事,自觉所做所为足够弥补之前诓骗王爷,害王爷中毒的那一笔了,心里仍然烦躁的厉害,有种脚落不到实处之感。且闭上眼仍挥之不去那一双吃人的凤眼,总觉得暗处也有一双冷飕飕的利眼在无声的瞪着自己,无处不在,辗转难眠。
就这样翻了大半夜的烙饼,到最后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了,只依稀间不停的做着梦,梦境乱七八糟辨不清楚,却是每个梦里都有一张同样的脸在狠狠的瞪着自己。
那眼神清晰的好似就在眼前,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一夜便似鬼压床一般,昏昏暗暗的被人按住了手脚不得动弹,想要张口呼救却又被什么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口鼻。阮清迷迷糊糊的想着,人果然是做不得亏心事的,坏事多做了连鬼都看不过去,要替苦主伸张一把正义,将自己活活憋死在睡梦里。
是以,当阮清第二天喘着气醒来的时候,真是侥幸自己还不算坏事做尽,且艰难的保住了一条小命。
为了免受梦魇之苦,阮清吃过饭后又叫来了忙着造床的小全子,心平气和道:“本王认真的想了一下,定北王虽然可恶,但该受的教训也足够了,本王素来不是睚眦必报的小度之人,眼下定北王身受剧毒折磨已然十分可怜,本王怎能再落井下石让他在这个时候千里跋涉饱受颠簸之苦?你且去传本王的旨意,只要定北王和和气气的交出纪家人,便允他暂时留在京郊别院养病,待身体好些了再回转北地。”
小全子这次干脆不敢再提出半点疑问,顺着摄政王的脉象,小心谏言道:“殿下仁德,想必定北王一定会感念于心。要不要奴婢再顺便捎带一些养身的珍稀药材补品前去,好让定北王早日康复,一身轻松的回北地完礼?”
阮清一瞪眼儿,好半天后又缓和下脸色,欣慰道:“你考虑的甚是周全,如此,只送些药材补品倒也欠缺诚意了,你再多挑些实用的物件,定北王素来挑剔,衣服不合身也是不会穿的,便带些上好的娟麻绸缎,配上两名巧手的绣娘,去给定北王亲自量体裁衣。厨子也挑上两个,定北王口味清淡,青菜瓜果不要断了。另外,将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了,多送几车无烟的银丝碳,莫要冻坏了定北王。”
小全子听着摄政王老妈子关心游子一般的絮叨半天,吃力的吞了一口唾沫,事无巨细一条一条记下了,这才恭敬的领命去了。
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可见立时弥补还是来得及的。在充分的表达了忏悔和示好的诚意之后,阮清果然感觉轻松了不少,夜里也不再鬼压床了,虽然还会做梦,梦到那张俊脸,但明显的那双恶狠狠的凤眼柔和了许多,不但没了那吃人的狠劲,反而如同春风细雨般柔柔的覆盖了全身。
第 200 章
第二天起床之后,阮清似乎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换好了衣服,简单用过早饭之后,便径直去了鸾凤宫。苏辄果然信守承诺,美人和解药一到手,当晚几辆马车就坐着纪家老小从城门而入,浩浩荡荡的甚是壮观。
阮清没有同纪凡一起去迎接亲人回归,但只是想想也知道当时的轰动场面,一夜之间人间蒸发的纪家百口人突然出现在大街上,能不令人咋舌吗。围观者简直像是在看帝王出游的仪仗,就连许多听到风声的官员也纷纷派了家仆前去一探究竟。
抓到些许猫腻的官员们,一夜未眠,俱是瞪大了眼睛,心照不宣的对未来的局势做出了深刻的揣测和分析。最后还是选择静观其变,随时见风使舵。
这一夜未睡的还有刚刚与家人重聚的纪凡,在一一确认了多日不见的家人没有被苏贼趁机下毒迫害之后,爷孙俩便钻进了书房,密谈了整晚。次日再入宫时,纪凡终于将另一半解药交给了阮清。
阮清现在便是带着李太医去确认太上皇服用解药后的身体情况。谁敢保证纪凡会不会还留着一手,当要确认无误之后再做打算才好。
一个时辰后,阮清从鸾凤宫走了出来,在院子里与逗弄着新帝的纪凡碰了个正面。新帝小儿不懂事,一开始还有些怯生,相处了几日之后竟是也会对着那对他屁股下面的宝座虎视眈眈的佞臣咧嘴傻笑了。此时正拽着佞臣的袖子,不怕死的要玩举高高的把戏。
不用说,敢将新帝朝空中抛掷的除了那胆大妄为的定北王也没有别人了,不过是先前代她上了几日早朝,就借机用这一招笼络了无知小儿的心。数日不曾高飞的小儿在低迷惆怅了一阵子之后,又蠢蠢欲动了,寻不到那个开解了新把戏的定北王,立刻转移目标,盯住了这个整日笑眯眯看似也很好说话的佞臣。
阮清眼瞅着“兄长”一脸诡笑的与新帝玩抢夺袖子的游戏,心内感到一阵辛酸。七弟啊,你可知这一飞迎来的可能不是结实有力的臂膀,而是硬邦邦的大地母亲?
快步走过去将傻呵呵的七弟拽到身前,用两块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