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笑容丝毫未变,轻轻拍了拍手鼓掌赞叹:“真不愧是家主大人,果然有很高的觉悟呢。只是再学艺不济,也是我麻仓家的人,希望家主大人日后多加照看一些。”
长老们纷纷点头赞同他的建议。
叶王收敛笑容,冷冰冰地望了眼昌明:“我知道了。”
在那双透亮得可怕的眼神下,昌明觉得自己的小算盘似乎都被看穿了。不,是的确被看穿了。灵视,多可怕的能力啊,若不是当初家主大人是吩咐他去查探叶王的过去,他也不会得知他有这个能力,也就失去了一个叶王的把柄,眼下……
叶王草草地向在场的几个人行礼后告辞,他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要控制不住灵视,放出大鬼了。抬起头揉了揉额头,吐出一口气,叶王有些想笑,安培晴明之所以不愿当阴阳头不正是因为他也看破了人心吗?可惜他孑然一身,可以拒绝,而自己却要为曾经的选择负责。
一个人影浮现在他身边,刚开始身体还有些透明,很快变凝聚成实体。言白俊美的脸庞上满是厌恶,他刚才藏在叶王的袖子里将所有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麻仓家的人一面想要依仗叶王大阴阳师的身份发展家族,一面又畏惧他的实力想方设法找出他的缺点,以证明他是不正常的,从而证明他们的弱小和自己无关,全都是因为叶王是个怪物的原因。
叶王本来还因刚才的心音心烦意乱,此时见到白脸上的表情,不知怎么心情就变好了,他伸手拉住言白的袖子笑道:“我都没有生气,你何必露出这个表情。”
言白默然,和他一起朝叶王所居住的院落走去。作为麻仓家的族长,他却是居住在麻仓家最偏僻的东北角,和其他人远远隔开。越往叶王的居所走去,一路上的侍从就越少,直到后来整条道路上空无一人,推开院门,就会发现里面的花草树木由于缺少修建,早已肆意生长为一派野趣。
“看他们时间久了,我都会觉得人类没有必要存在。”踩上屋外的回廊时,言白忽然道。
叶王脱鞋的手一顿,抬起头来调笑他:“那岂不是成了我的不是了?你明明很喜欢人类的。怎么要做毁灭人类的大魔王了?”
言白见一缕头发从叶王肩上垂落,挡在他胸前摇摇晃晃,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因为人类里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觉得还没有那么糟糕。”
叶王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因为灵视他讨厌人群,却总是克制住自己不去伤害他们,情愿自己被其他人疏远非议,也不想用灵视掌握他们的把柄使他们屈服。他喜欢花草树木,喜欢春天的燕子秋天的雨,喜欢一切有生命的物体,然而因为灵视他知道得太多,就连动物的内心都能察觉,嘈杂的心音总是充斥着他整个心灵,为了控制自己的不因灵视暴走就耗去了他大部分的精神。上次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一只受伤的猫咪,叶王本想收留它,却改变了注意,将其转送给安培晴明,言白问他原因,他说:“我很喜欢它纯洁坚韧的灵魂,但是在麻仓家它不会快乐的。如果我没有你,或许我会自私地把它留在身边,但是既然有你陪着我,就不需要它留在麻仓家受折磨了。”
他认为留在麻仓家受折磨,但他还是要守护这个腐朽的家族;他厌恶一切权力斗争,但他还是要作为阴阳头统领整个阴阳寮;他讨厌和贵族公卿虚与委蛇,但作为阴阳头他要参加和歌诗会、要上朝参拜、要参加一切他所讨厌不屑的宴会……
“白,你怎么了?”叶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奇怪他怎么就抬着手臂愣住了。
“没什么。”言白放下手臂,在心里问久未出声的心魔:【你之前说有什么方法封印灵视?】心魔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言白几乎可以想象出他脸上无精打采的表情:【你不是吧,还真要为一个小屁孩耗尽修为?你要作圣父别拖上我啊。】【对我来说只是耗尽修为,而对他来说却是痛苦一生。】言白淡淡回到,他愿意做这个交换。
心魔嘀咕几句白痴,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回答:【方法简单得很,只需要……然后再……】【不过你用了这个法子后,要么魂飞魄散要么运气好点被保留灵魂陷入沉睡。这小鬼不是总是说要你陪他吗,你也不怕他孤身一人最后发疯?】说完方法后,心魔又问道。
正巧此时,叶王朝言白说:“原来是我的存在,让白觉得人类还有救吗,真是荣幸。不过对我来说也是同样的,这个世界上正是有白的存在,我才觉得没有坏到无可救药。如果白哪天消失了,说不定我真的会成为灭世大魔王呢。”他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言白在心里回答心魔:【我暂时不会用的。】随即淡淡笑了起来,敲了敲叶王的头:“放心,为了拯救世界,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的。”
阳光照耀着院落,微风徐徐,春日融融,正是一段好时光。后来叶王再次回想起来,觉得那大概就是他一生最幸福的顶点了。
三个月后,叶王和麻仓川明为了保护遇上百鬼夜行的左大臣藤原兼实,麻仓川明死亡,麻仓家对叶王这位家主的成见加深。又有麻仓昌明在其中煽风点火,试图动摇叶王的家主地位,为了保证麻仓叶王的忠心,麻仓家决定为叶王和麻仓秋叶订婚,用妻子和未来的孩子将这位越来越强大的阴阳师牢牢绑在麻仓家的大船上。
两年后,麻仓叶王与麻仓秋叶的婚礼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