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简默毫不犹豫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跟态度,温声道,“伯伯只是害怕你会被人伤害,或者是感觉到伤心,小远,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很多。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管你爸爸是什么态度,伯伯是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简远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神情并不像是刚才通话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懵懂稚气,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五岁也不是十五岁,伯伯说得好听,其实比爸爸还要更可怕,好歹爸爸只是觉得他才是个十五岁的叛逆少年,伯伯是直接把他当五岁的小娃娃来宠。
只不过久而久之,简远也多多少少放弃了反抗,选择采用了更迂回委婉的方式来让长辈了解并同意自己的想法。亲人之间相处的方式各种各样,既然长辈一直不愿意将他们的思维改变过来,那么最终也只能是简远进行底线之前的“妥协”。
尽管简默本身没有出过任何一桩色诱任务——毕竟没有这种分量的人物,就算有也通常没有这种必要,不过他倒是被当成过不少这方面的目标对象,只不过他向来是优胜者而不是失败者,无论是精神方面还是ròu_tǐ方面的。
无论简默多么不愿意,他还是把自己了解的东西告诉给了简远,而且要多详细有多详细,哪怕他一点儿都不觉得顾云开会注重这方面。
简远的热水也在这通电话里终于放满了。
按照惯例,简远乖乖道过晚安之后,听着对面那头伯伯温声细语的叮嘱,日常怀疑起是否是自己的过于温顺导致了长辈们的错觉,他惯常自省自己的行为,而思考是否是自己的行为不恰当才引发出其他人不太正常的态度是最频繁的思考内容,尤其是在对待家里人。
不过这毕竟不是当务之急,迫在眉睫的德拉维博物馆之约才是。
总算重新把那一绺绺五颜六色的头发给洗了个干净,又将它吹干了,简远这才握着手机倒在了柔软的单人床上。他的床买得稍微有些短了,得稍稍曲着腿睡,不然腿一伸直就不得不挂到床外头去,好处是因为位置的狭窄,棉被能完全的裹在身上,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虫蛹似的,足够温暖。
他已经把昨天要出行的衣服按照长辈的意见配好了,却又不太确定这样会不会让自己显得过分殷勤而导致顾云开觉得很怪异。
简远想了好一会儿,又翻身下床翻了翻衣柜,找出自己平日里穿得那几套衣服来,因为他想起来自己见过顾云开的那几面似乎都是穿着常服,说不定穿常服对方会感觉更自然一些?可是他从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一段暧昧关系的开始是不是应该更尊重来自有丰富经历的年长者的意见。
这件事大概比创作一首曲子还要难。
简远从来没有这么刻意并且精心的想要去讨好一个人,这比弹一百遍即兴曲要难得多,比修改稿子更痛苦,它甚至不太像是简远撞上的任何一道坎坷,找出方法就能跨越。理智告诉他,顾云开绝不会单纯因为外貌跟衣物对他抱有任何恶感,可是意识到这种感情之后,他就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乃至患得患失起来。
想让对方看到最好的自己,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更多的不同面,想了解在他心中自己的评价……
仿佛世界都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光彩。
深夜的时候圣格伦索下了小雪,闹钟恼人的发出狂怒的喊声,简远下意识抄起闹钟来了一个本垒打之后才意识到是起来的时候了,而窗口已经堆了一小片积雪,他看了那套由伯伯推荐崭新帅气的正装,纠结了好阵子才挪到了窗口边打开了窗户。
风雪吹得他两条腿都瑟瑟发抖,简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换上了自己的日常装跟厚厚的外套,然后绝望的看着穿衣镜前臃肿的自己。
可以等到春天放暖的时候,再让他了解自己的魅力,健康第一,他能理解的。
简远无力的在心里狡辩着,闷闷不乐的围上了围巾,恨不得把怕冷的自己勒死在这条长长的红黄色围巾里头。接下来的时间简远几乎是不情不愿的拖着自己的脚步前往德拉维博物馆,他站在地铁里像个小偷似的偷偷打量所有人的装扮,绝大多数人都穿得跟他一样的臃肿,可也有个别男士穿得风度翩翩。
这让简远多少有点更沮丧了。
顾云开来得比简远想象的要早得多,他换了身新装扮可是看起来只是让他变得更好看了,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一个城堡那么大储存量的荷尔蒙瞬间在简远身边爆炸开来,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喉咙吞咽的声音,然后狼狈不堪的走了过去。
“早啊。”
简远干巴巴的笑了笑,他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听从伯伯的意见了。
“早。”顾云开有点忧心的看着他,觉得今天的简远看起来有点萎靡不振,不过穿着很可爱——无论哪个方面都很可爱,无论是有点胖乎乎的外套还是那条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围巾。于是他下意识伸过手去拉住了简远有些冰冷的手掌,简远看着小,可手要比顾云开的大一些,握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顾云开把手塞进了简远的掌心里,他柔声道:“你还是很难过吗?”
简远的脸皮有点发红,他温暖炙热的掌心里握着顾云开的手掌,对方的皮肤并不细腻,可仍然非常柔软,他有点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幼稚,于是急忙否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