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管不了这么多,妖人有那丧天良的嗜好,商荣、唐辛夷还有他的七师叔王继恩都有危险,他拼了命也得保护这些人,握紧灵犀剑,正待行动,一道尖锐的音波射穿双耳。
“各位大侠请仔细听好,家师赤云法师听说近来有人四处挑唆武林同道与我不灭宗为敌,甚至结盟对抗我们。今日玄真派百年庆典,名门正派齐聚一堂,是不可多得的与话良机。家师想借此之便修复与各大门派的关系。我这里有缔约表一份,同意修和的请上来按个手印,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大事小事都好商量。”
谢岚语态平常,声音受内力推送,方圆百丈以内都听得清晰,声涛扫荡,平岗上鸦雀无闻。
不灭宗恶行累累,与之缔交必为正道所不齿,可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非食古不化的蠢材,认为对邪道无须讲道义,不过盖个手印,事后再反悔对方也奈何不得,情势所逼,相信江湖朋友们不会耻笑。
于是就有十几个圆滑的人先出声应允,谢岚命手下将契约送过去,待他们画押后突然掏出药瓶,撬开他们的嘴,每人投喂一粒药丸。这些人都知道是毒、药,却无力吐出,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岚格格娇笑:“诸位可别把我们不灭宗的人当成傻子,诚信不值钱,性命才金贵,你们刚才服下是‘六阴化尸丹’,以十种尸毒炼制,一年以后即会发作致死,怎么个死法,我怕吓着各位就不多说了,要想活命很简单,只要你们照着契约上说的,奉赤云法师为主,弃逆归顺,效死输忠,那么每年毒发前都可收到延命的解药。”
他明摆着以死相胁,面对毒燎虐焰,群情震悚,近处一名青年愤慨高呼:“不灭宗狼虫结党,嗜杀成性,人人得而诛之,我辈皆道义之士,宁死不向恶贼称臣!”
“臣”字尚有一半含在口中,头颅已冲天飞起,画出一条怵目恫心的弯弧落在远处,尸身缓缓斜倒,断颈处骨肉凝霜,隔了数息方才冒起热气涌出血浆。
只有少数人目睹了惨剧的过程,他们看到谢岚的指尖上弹出一道金色的月牙,正是这道光斩断了青年的脖子。
行凶后,谢岚紧跟着做出另一项竦魂骇眼的举动。
他顺手抽出身旁中毒者的佩剑,上前挑开死人的裤裆,割下血淋淋的睾、丸,当众扔到嘴里,囫囵咽下。
“上好的新鲜药材,可不能浪费。”
他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的鲜血,形如一条刚刚吞食鸡蛋的蛇,不少人恶心得吐了。
“还有哪位不服气,尽管出声,我保证不伤他性命,可是这‘六阴化尸丹’却非吃不可。”
商荣岂能容他再猖狂,即刻挺剑出击,身后突然飞出一道人影,夺下他的宝剑直刺谢岚,是他的师父陈抟。
谢岚没料到陈抟这么快就恢复自主,躲避不及便拎起两名中毒者充当肉盾,陈抟及时撤招,他也趁机退到数丈外。
“你没中毒?”
贼人惊疑不定,先前他特别关注了陈抟那一桌的动向,亲眼见这道士吃了汤菜喝了酒水,确实已中了软筋散,要在短时间内自行解毒,似乎不可能。
商荣也很疑惑,这时另有一人越过他的肩膀走向敌人。
“你有花招,我有妙计,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谢岚见薛莲出面,想起昨日与之会面的情形,沉声质问:“你昨天就认出我了?”
薛莲不喜故弄玄虚,在敌人跟前仍讲实话:“我的眼神还没那么好,昨天只是怀疑你的身份。”
“呵呵,我想请教一下,我当时露了什么马脚?”
谢岚面若好女,身段嗓音也和妙龄女子无异,想不通怎会被这女人看穿。
暴露他的不是外形是气味。
薛莲说:“我们用蛊之人鼻子最是灵敏,尤其是我这种常年研究至阴至寒毒物的人,能分辨出最毫微的气味。男人和女人的体味区别明显,即使熏上浓烈的香料也难以掩盖,昨天你来送茶,走近时我便闻到你的气味。那味道非男非女,极是奇怪,我当时就起了疑心,事后与陈掌门议论,决定提防着你。刚才吃饭时我悄悄在我那一桌的酒水里下了生化蛊,这种蛊虫能中和毒性,软筋散的毒一进入我们体内就被克化掉,所以同桌人都未中毒。”
赵霁听了晃然省悟,自己去主席敬酒时喝了薛莲斟的酒,因而跟着幸免。
广智和纪天久也走上前来,陈抟事前未与他们通气,但二人经验老道,当众人毒发时他们亦假装中毒,引诱凶手现身,成功麻痹了敌人。
纪天久向薛莲称笑:“原来薛掌堂下在酒里的是生化蛊,老夫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东西,心里悄悄琢磨了好半天呢。”
薛莲调侃:“纪堂主练得百毒不侵的神功,根本用不着我相救,只是阁下精通药理,竟未能发觉软筋散的阴谋,也真是怪病考倒了老郎中呢。”
两个老冤家在阵前相互戏谑,紧张气氛消于无形,谢岚武功再强,一个陈抟足以压制,更不消说还有广智助阵,众人见局势扭转,都以为今日之厄已然有惊无险。
赵霁精神振奋,怒狠狠盯住谢岚,等着看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贼人身陷被动,却依旧桃夭柳媚娇笑,好像绰有余暇的样子。
陈抟等人防他有后招,几个假扮伙夫的贼人猝然掏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