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谷不是简单的地方,”司梦染转过身,欲言又止,“如果谷中变故,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妖邪。”
她很久没有回来过了。自她出师离开后,师父就常年云游四方,此时也不知道又在哪个不知名的群岛上。如果真的出了事,也没有人可以帮她,只能靠她自己解决。
两人只在吊脚楼住了一晚,翌日就启程前往锁魂谷。
在山间走了半个小时,穿过一道隐藏在乱草之后的幽深的洞穴,传说中的深山幽谷终于出现在眼前。
谁也不会想到,这山中竟然有如此洞天。
眼前的山谷幽静无比,即使在冬天也草木葱茏,鹅毛大雪落了满山,放眼之处,山谷中只有一片纯白。草木相接、山壁连天。
一道飞瀑倒挂山涧,如白练般倾泻而下,一落千丈,尺幅万里,从高处直落入瀑下的清潭之中,激起层层水花,声势如雷,空谷传响。
山谷间弥漫着寒云冷雾,氤氲四散,使得谷中气氛更加清幽辽远。
寒冬时节,虫蛇纷纷退避不出,山谷中静谧无比,只有水声连绵不绝。
谷中有很多千百年的老树,高可参天、根枝虬结,树叶盘缠在一起,投下厚重的阴影,几乎可以遮天蔽日。
司梦染一进谷中就微微变了脸色,蹙眉扫视了一番,眼神惊疑。
“怎么了?”叶千湄见她神情不对,问道。
“我不知道……”司梦染犹疑道,“我感觉哪里不太对,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
她不懂望气之术,看不出这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能依凭对锁魂谷的熟悉和直觉来做出判断。
叶千湄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谷里有什么东西?”
“有一个……”司梦染话到一半,突然又顿住了,低声,“我带你去看。”
她带着叶千湄穿过层层叠叠的草木,拐过曲折的羊肠小道,时而登高时而爬低,最终拨开繁茂的灌木,走进了一处山洞。
山洞里有一道向下的斜坡,两人沿着斜坡走下去,来到了地底。
地底连接着一条直线延伸的甬道,司梦染向甬道深处走去,叶千湄也不多问,只是紧随其后。
过了五分钟,司梦染停下来,打开了手电筒。
“你看。”她将手电筒晃了一圈,让雪亮的光芒照耀在墙壁上。
叶千湄顺着手电筒的光看去,见到墙上有斑斓的彩色,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壁画。
“从左边到右边,”司梦染指示道,“看吧。”
叶千湄接过手电筒,就着它的光亮仔细打量着墙上的画。
第一幅画里,一群难民逃到山谷中躲避外界的战火,他们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里充满了对战火的怨恨与对平静生活的渴望。
画师的技艺很是高超,将这些难民的神情描摹地活灵活现。
这些人中,有一位披发吊睛、身着青白衣袍的男子,他与其他人不同,身上没有饥寒交迫的气息,反而显得悠然自得,像是个隐居山谷的幽人。
山谷中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一只白虎微微探出头来。
第二幅画里,身穿苗族服饰的少女乘着白虎从山林间走出,来到这些难民面前。她戴着银冠,腰间挂着银笛,手臂上挂着精巧的银钏,乌黑的长发编成精致的辫子,一身红衣明艳如火。
第三幅画中,画面突转,宁静的山谷变得风起云涌。苍穹之上灰云压顶,暗无天日,山谷间狂风骤起,草木披靡。
难民的尸体横倒在草丛中,红衣的苗族少女手染鲜血,与披发吊睛、青白衣袍的男人对峙,白虎站在少女身边,怒目而视。
要仔细看去,才看得出少女的眼睛从乌黑变成了血红,眼神凌厉如恶鬼。
第四幅画上,白虎驮着少女的尸体,披发吊睛的男子依然站在原地,手中拿一柄奇怪的剑,剑刃染血,那柄剑的剑尖是弯折的,看起来像一个钩子。
壁画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是什么意思?”叶千湄看完了壁画,蹙眉。
从画面上看起来,是苗族少女杀了难民,她自己又被那个披发吊睛的男子给杀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杀这素不相识的一群难民?
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这是锁魂谷的传说。”司梦染道,她的声音低而轻,像是怕被外人听见。
“不知道在哪个朝代,有一群难民为了躲避战火,逃到了这处山间幽谷里,这就是第一幅画里的场景。他们中那个披发吊睛的男人,据说是一个道行高深的术士。”
“这群人在山谷里碰到了一个苗族少女,就是第二幅画里的那个人。难民都将她当成山神,纷纷向她求助,想让她伸出援手,助他们在这里安居。”
“然而,这个红衣少女并非什么山神,她是山里的蛊妖,修炼了千百年,可以随意幻化人形,在青天白日之下来到生人面前。”
“她将难民全都杀了,将他们作为自己的养料,只有那个披发吊睛的术士活了下来,并且将她杀死。他怕蛊妖有死而复生之法,就将她封印在谷中。壁画里的故事就是这个意思。”
“这传说可靠吗?”叶千湄望了一眼壁画上的红衣少女。
“不清楚,”司梦染低声答,“传说只是传说而已,但这壁画应该不会有假,我小时候它就已经在了,这传说也是师父讲给我听的。”
叶千湄沉吟片刻,道:“如果这传说是真的,你担心蛊妖也许会死而复生?”
司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