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人逢喜事精神爽。”王营新说，“走走走，一起去礼堂提问，我预约了两个问题，可以分你一个呢。”

“我不去。”

管仿绝决地甩开她的手走了。我才不去呢！

“楼长，这可是个好机会。”王营新从来不记仇，“你错过了太可惜了。”

管仿鬼鬼祟祟地想，我不去不去。

王营新就一个人去了。大礼堂不能这么拥挤啊！城里的公交都没这么挤！被人踩了很多脚，王营新发现鞋子前面黑了，有点心痛。后来，王营新也觉得，做人是需要一点不客气的。她狠狠地往里挤，终于获得了晋见东郊大爷们的资格。太大爷了。这边广闻学生一个个挤得跟茯苓饼似的，她们就坐在桌子后面非常镇定地，露个微笑，轻声细语地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

“好了好了，到我了。”

王营新将前面刚获得回答的提问者一脚踢开，进步上前，手执笔记本，严肃地要开始提问。“同学，请问你觉得人是要脸一点好还是不要脸一点好？”

五个人里，王营新排到了孙函卿那支队伍。面对着这么庄重，认真的问题，孙函卿不由地思考了一分钟。

“请回答我。”

拿笔的手，已经觉得酸了。王营新维持笔尖碰着纸面的姿势，一成不变的认真表情，视线紧锁孙函卿。

“这个，或许得分情况吧。”孙函卿不太确定的口气。王营新一听，“对不起这不是正式回答吧？”

“对不起，就是正式的。”

王营新双眉紧锁，说，“你这是太……好吧，幸好我有两个问题的额。”

她把一张提问卡放在孙函卿桌上另一张紧紧捏在手里。孙函卿为难地左顾右盼。王营新握着笔和提问卡，“请问，如果要在伤害自己和他人之间选择的话，究竟应该选哪一方比较好呢？”

王营新炯炯发亮的眼神在提醒孙函卿不要含糊过去。

“这个，如果不告诉我具体情况我没法回答，因为并不知道你所说的伤害是指什么，并且，化解这种局面才是上策……”

王营新说，“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世间无两全。伤害自己还是他人，我想知道东郊的才女对于这个问题所站的立场。”

“伤害别人吧。”

孙函卿转过头，王营新也往旁边看去。作出回答的是衣孝感。她正在整理桌上散乱的提问卡。

“因为自虐这种习惯是变态。”

王营新松开手，衣孝感唰从她手中抽掉了那张提问卡。孙函卿反应过来，“哎哎那张卡是我的！”

“敷衍了事也算回答啊。”衣孝感这张卡收得毫不理亏，“哈哈，我的比你多多了。”

挤出人群，王营新发现自己变薄了，身体有了层次感。是要脸好，还是不要脸好，王营新边走边思考。

第64章 打了人想跑？

（这一段是讲魏先祀在做作业。她在制造一个分野，分野里有一只叫米米的小鸡，碰到了叫阿鸟的另一只鸡，两只鸡的故事。但是魏先祀发现自己无法制造好这个分野，从而感到很烦闷）

“这是一只小鸡，它叫米米。米米小时候是嫩黄色的，长大了就变成红褐色的。不管怎么样，米米是一只很善良的小鸡。”

魏先祀在没几个人的教室里做作业。在学校里把作业做完回去就不用做了，这大家都知道。将书竖起来放在桌上，挡住分野。

“有一天，米米碰上了一个很善良的男孩。善良男孩对米米说，当鸡是要被人吃掉的！而且，作为动物，没有尊严，只能任由人类玩弄。残忍的人不会放过一只普通的鸡。他告诉米米，要去一个动物天堂。那里没有人，只有她的同伴们，许多的鸡。米米在男孩的指引下，去寻找那个动物天堂了。”

“要让米米知道人类是怎么样的。米米碰上了一个伙伴，和它一样的一只鸡。它们结伴而行。米米说，我要去动物天堂。但是，和善良的米米待在一块儿的这个新朋友却不同意，它说，动物天堂是不存在的。新朋友展开了它的翅膀，翅膀上的毛一根一根都飘荡着。新朋友叫阿鸟。

阿鸟说，“动物天堂是不存在的。”

“不，到哪儿我们就会过上好日子了。没有人的地方就是天堂。”米米回答道。阿鸟说，“你知道吗？人也是动物，人是特别厉害的动物。如果一个地方都是鸡的话，像我们这样的鸡也不可能会过得很好。我们也可能会被吃掉。”

“没有人了呀，谁来吃我们呢？动物天堂里只有鸡，大家都生活在太阳下。”

“比你厉害的鸡就会欺负你。”

“啊，这样啊。”

米米从没想过。“人也是互相欺负的。”阿鸟懂得真多，“但是不管什么人都欺负鸡。就像这样，如果有一个都是鸡的地方，也还有虫子，我们不都吃虫子吗。虫子说不定也觉得有一个虫子天堂呢。”

“这是说我们也欺负虫子吗。”

“对呀对呀。”阿鸟说，“虫子想要自由，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

米米陷入了沉思。在阿鸟一起往前走的必要在哪里？如果没有动物天堂，那么米米还为了什么而寻找探索呢？

那，或许是为了——

“偶像？”

不可能。鸡跟偶像有什么关系。动物天堂，美好的梦想。如果到不了，那是怎样的惨剧。米米再善良也只是用来作鸡汤的原料，再善良也比不上味道好。

那还有必要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