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碗递给我,我伸手去接。我们的手指碰到了一起,他居然有些局促,大失风范的把脸轻轻转开了。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问:「怎么了?」
「没什么。」千羽回过神来之后,居然破天荒的红了脸,而且连脖子和耳朵也都跟烧熟的虾子一样红起来。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用勺子慢慢拨着碗里的馄饨。很香,很诱人……不过我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
其实我和他是什么都做过了,现在这样子突然变的像纯情小朋友,是有原因的。
原因也是小朋告诉我的。
他说千羽这次大大的失态,完全没了他一贯的坏人风度,说他在把我送医院的途中抱着我简直要声泪俱下,连进急诊室都不肯松手,当时还动用了医院的保安,等闲三两个人根本也拿他没辙。
最后还是主任医师出马,痛陈厉害:「你想让他死就继续抱着,想让他活就出去等着!」这话倒是很灵,千羽乖乖松了手。
那些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在我醒过来的时候,千羽像是疯了一样紧紧搂着我狂吻,没头没脑不管不顾的热情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想把我给活活生吞了。
当时可是还有许多人在旁边的,比如小朋和耗子,还有护士和医生在场,可是在他的眼中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别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之后……我想医院里一定有某些言论在流传了。
还有在加护病房的时候,他不眠不休的一直陪着我,从那之后,我和他就好像变成了没谈过恋爱的纯情男孩一样,眼神一对上就觉得脸上微微发烧,特别不好意思。
就像刚才,只是手指碰到而已,我就觉得……好像自己赤身luǒ_tǐ的暴露在他眼前似的,那么羞赧的感觉,既青涩又甜蜜。
馄饨的确美味,我吃了两个,舀起一颗来对他说:「你尝尝,老字号就是地道,馅料好汤也好。」
他在床边坐下来,就着我的手把勺子舀着的馄饨吃了。
「嗯,挺香的。」他说:「你别顾我,好吃的话你多吃两口,明天我再给你买来。」
总躺着不是太有食欲,但这个馄饨实在好吃,我吃了一大半,千羽把剩下的半份吃了。
他拿了杂志来给我消遣,我无奈的说:「我不是重病号,都已经可以出院了,你还带这么多杂志来?我哪里看得完。」
「放着吧,看不看有什么要紧?这也是为了有备无患哪。」千羽微微笑着。
他眼角有些斜斜的向上挑,看起来总给人一种……特别有风情的感觉。
我觉得胸口一热,轻声说:「你低下头。」
他眨了下眼,果然依言将头低下来。
我在他眼角轻轻印下一吻。
说起来真是……明明比这更亲密多少倍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是这个浅浅的亲吻之后,我和他又都不好意思看对方了。
在医院住足了一星期,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也没有什么麻醉剂后遗症,我才被允许办手续出院回家。
说起来,也没有离开多久。可是一推开门,看着屋里的沙发桌几,都亲切的让人想落泪。
「还是回家好啊。」我说。
「是啊,」小朋点头赞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嘛。你看我们,买大一点的房子完全可以,但是我们到现在还挤在那个旧房子里面呢。那里有很多珍贵的回忆,所以我一点也不想搬什么新家。」
小朋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千羽送他们下楼回来,关上门。
屋里只剩了我们俩。我朝他笑笑:「我把东西收拾下吧,咱们中午吃什么?」
「我们叫外卖吧。你也别收拾了。身体才刚刚好,可别累着了。」
「不会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两件衣服挂起来,还有洗漱用品再放回原处就可以了。
打开衣柜,我愣了一下。
衣柜里多出来好些千羽的衣服,这让我真切的体会到,我的生活不是再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有个人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在一个碗里吃,一张床上睡……
我很少打领带,但是千羽不一样。他的领带一定不少,光挂在一边的就不下十条。我看了一眼,伸手拉出一条来。
有些银灰的紫……这种颜色显得很华丽又不失雅致。
看得出在领带里面他十分珍爱这一条。
我的记忆中它出现过,要是没记错的话……还是我送给他的。
我站那儿发了一会儿呆,把衣服挂进去关上柜门,回头却看到那条领带放在床上忘了收进去。
我记得我送给他的时候,特别认真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是很喜欢,还是当然喜欢?
这个细节不是特别重要,但是我愿意把自己的记忆完整的梳理排序归类。现在大部分的记忆都回来了,只还有少数的片断有待填补。不过,那些都不算重要。
我坐在那儿轻轻摩挲那条领带。原来这些东西都还在……
那把让我结识千羽的雨伞,后来一直静静的躺在我的柜子里面。还有这条我挑选了很久作礼物送给千羽的领带。东西虽然很小,但是却都在往昔中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忽然一只手把领带从我手中抽走,我还没有回过头的时候,眼皮上忽然一凉,千羽用那条丝绸的领带蒙在我的眼睛上。
「剑平……」
「千羽。」我的手伸出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