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心都凉了,他现在才发现,袁朗之于他们这群南瓜,究竟意味着什么。吴哲仿佛看到凝固成块的空气,无法供人呼吸,极其压抑。吴哲想开口向齐桓求救,可他发现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眼前的情景像一双巨大的手,死死握住他的身体,如果他开口,会被这双巨大的手握成一团。
齐桓了解袁朗,许久之前他见过袁朗崩溃,那时像现在一样,所以他知道这种情况他唯一能做的,是盯着袁朗,防止袁朗如空气一般突然不见踪影。哪怕经历过一次的情景,再现眼前之时,齐桓仍有些抗拒,下意识的。
任务完成,零伤亡。
或许是全部伤亡。
夕阳的颜色映在齐桓的眸子里,平添几分绝望。
“他说不需要心理小组干预。”
铁路端着茶杯站在窗前,他不觉得袁朗会败给一个高危险任务。
“大队长,您找队长聊聊。”
“……好吧。”
平日里,老a们的宿舍楼里鲜少有人,总是空空荡荡。
成才训完新南瓜回来,直至走到门口才看见齐桓守在自己门口,而对方的惊讶的脸色,更让成才面如死灰。
“成才,你怎么回事?”只看一眼,齐桓就知道成才的情况不好,十分不好。否则一个狙击手竟然走到门口才发现等在那里的人,这实在是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我没事。”成才快速的弯起嘴角,他并不知道他现在的笑,像是恐怖片里被鬼吓死的人的表情。
“是不是因为队长?”齐桓说对了一部分。其实这次不止是成才,甚至是许三多,这次出任务回来,缓了许久才开口和齐桓说话。齐桓在心里叹息,对于他们三中队的人来说,队长袁朗太过重要了,似乎经历队长崩溃,比经历高危任务更骇人。
“很可怕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也很多年没看见他那样子。”齐桓说起这个,忽然没了底气,像是气球被戳了个小孔,足够支撑球体的气体快速泄露。
成才将自己融进阴影里,他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当时的情景,因为那太恐怖,恐怖到他不敢去回想。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光和希望彻底的离你远去,眼前一片白,什么都没有,除了恐惧,就只剩下恐惧,恐惧到好像死亡就是你亲妈。”
成才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产生过齐桓所说的想要亲近死亡的感觉,可除此之外,他更感觉到更深刻的、更沉痛的感觉,极其陌生却好似就在眼前。
“成才,好好休息休息。”齐桓想对成才说些鼓励的话,哪怕说队长只是在a他们而已,不知为何,想起袁朗那时的样子,齐桓连嘴都张不开,好像那样说袁朗,是一种侮辱一般。齐桓只好离开,去找地方让自己尽快恢复冷静。
凌晨,成才恶汗淋淋的醒来,花了许久时间才意识到,袁朗崩溃最后死亡,只是一场噩梦。床的一侧传来微光,成才翻身朝下看,与吴哲的视线对上。
“做恶梦了?”吴哲关切却木然的问,他双眼的红血丝,在刺目的亮光下越发诡异。
成才点点头,走下床梯给自己倒水。“还不睡。”
“新程序,还差一点就完成了。”吴哲收回视线,继续机械的编程,手指在键盘上的速度出奇的快。
成才心里明白,吴哲也没从这次任务中恢复,否则不会连说的话重复好多遍都没发觉。
第二天,在铁路的办公室,袁朗抬头挺胸的拔军姿,整个人散发的疲惫却是难以掩饰。
铁路的办公室,充斥了压抑的烟草味儿。
“你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你意味着什么。袁朗,你是队长,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也是他们的。”铁路心疼的说,“你想帮他们找到弱点这很好,可我不希望你因此出现异常。”
“我明白,队长。”袁朗低着头轻声说。
“你确定你不需要心理小组干预吗?”
“不需要。”
袁朗离开铁路的办公室,意外的在自己寝室门口碰到成才。目光相接的一瞬间,袁朗强装的不屑瞬间瓦解。
这个南瓜,真的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吗?尽管没有表白,在心里认定的,一样是最重要的。可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竟然成了自己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这究竟是对谁太残忍啊。
“怎么了?一副要债的表情。我没管你借过钱。”
袁朗一边开玩笑,一边对成才露出颓败不堪的笑。钥匙微微颤抖着插进锁孔里,袁朗在心里怒骂自己太矫情:难受什么,既然在欺骗他在利用他,他就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几乎是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成才扑向袁朗,死死的搂住袁朗。
“袁朗,别这样。”
成才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痛恨什么,又仿佛乞求什么。
袁朗嗅着成才发梢的青草味儿与弹烟味儿,双手几乎紧撰到骨头碎裂的地步。
“成才,这不是你该说的该做的。”
那人像触电似的松开手,神情慌乱,脸色发白,五官和身体因紧张与担心瑟瑟发抖。
袁朗快速转身,不去看那样惨不忍睹的人,都是他害的,不论他出于何种目的,现在让他最在乎的人陷入恐慌与痛苦,正是他自己。无论袁朗如何掩饰,他都无法忽略自己痛到心律失常的感觉。
“袁朗,别这样。”成才瑟缩的站在原地,像个自责的孩子,他想狠狠的抓住袁朗的脖领警告袁朗不许独自扛着包袱,但直觉告诉他,这么做只会换来袁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