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阴阳师结契真正的妖怪来说却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结契后灵魂便会被收录到阴阳师的符咒中，将来受到阴阳师的控制没有一点自由，成为奴隶一样的存在。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有妖怪主动找阴阳师结契。

不过明启对结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心理，他不是真正的妖怪，也从未活得像个真正的妖怪那样奔放肆意。姑获鸟总说他显得比山兔们温和体贴，只不过是因为他在作为人的时候习惯了适应规则。

没有妖怪对于服役于阴阳师的天然抵触，明启对于阴阳寮此刻的态度倒是平静得很。他抓紧时间用妖力治愈内伤，不去管阴阳师们的窃窃私语。

不得不承认姑获鸟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式神，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偷窃别人的小孩，每次被抓现行后那些姑获鸟都会辩解说小孩们被家人虐待，可是妖的话哪能当真？阴阳师们猜测恐怕是别人的小孩太可爱，才让姑获鸟忍不住下手。

不能管束好自己式神的话是非常丢脸的事，自从接连有阴阳师的姑获鸟偷窃他人婴孩获罪后，京都内的阴阳师就不太爱与姑获鸟结契了。

再者说，还有以津真天呢？能力不错，也并没有姑获鸟这种偷窃小孩的习惯。

这时有个年纪尚青的阴阳师从人群里直接走了出来，他倒是不嫌弃明启身上的血污也不在意姑获鸟的名声，半跪在明启跟前与明启平视：“要不你跟我混吧，虽然我家没有小孩……不过我还小呢。”

不要脸啊！

还有这种操作！

年纪小了不起哟！

人群静谧了一阵又开始嗡嗡。

明启无语，他又不是真正的姑获鸟，这个阴阳师竟然直接把自己的年龄当做筹码。不过能与一个年纪尚幼，更易哄骗的阴阳师结契也好。明启直接伸出手，打算在对方递出的符纸上滴入血液。

“等等！”

人群里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明启一顿，即将投入符纸的血滴歪落到地面上。

第 3 章

三枝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张符咒，他对半跪在明启跟前的年少阴阳师说道：“城户，因为之前姑获鸟犯罪的事情，现在大家也不是很信任姑获鸟了。像是刚才，大家都很纠结是否要与这只姑获鸟签订契约呢。”

阴阳师们纷纷低声应和，觉得三枝说得不错。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白得能与大天狗一拼的姑获鸟这种机会怎么都轮不到城户。

三枝是寮助之一，考虑得要全面一点理所应当，城户不得不按耐住心中的烦躁停下结契的手印。他很担心自己无法完成结契，可能是关心则乱，他总觉得地上这只妖看上去已经快不行了，唯恐时间一长无法将姑获鸟收为式神。

因烦躁城户的语气也不太客气，完全没使用敬语：“寮助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放心？”

城户又忍不住想到三枝之前和桐谷打嘴仗，恶意的猜测三枝是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毕竟他和桐谷是一个寮的。

说不定是想削弱自己的实力？再恶心恶心自己的前辈桐谷？

可惜桐谷先前带着一些人去巡视街道，现在不在这里，否则也不会自己在这里受气却没人帮着说话。不过城户还未让这个念头继续成型就抛到一边，一只姑获鸟而已，在寮与寮的争斗中实在不值一提，三枝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想到这里城户自嘲的叹口气，他太看中这只妖怪免不得太过敏感，城户哪里需要做这种事。

一个刚进入阴阳寮的新手，一只曾经的大路货式神，寮助犯不着。

看了眼出气多进气少的妖怪，城户又忍不住怪明启太老实，随便谁说句等等还真等等了。

自己地位低不得不听从寮助，这个妖怪眼见都要死还直冒傻气，就不知道自个儿往符咒里钻？

他哪知道明启只是下意识感受到三枝手中符咒的威胁，已经再次紧绷肌肉戒备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百年，明启对妖怪的社会阶层差距适应良好，谁拳头大听谁的。从不觉得被欺辱是一件令他难过的事，只想着等实力强大了就打回去，把自己被夺走的抢回来。就算和姑获鸟一起被逼迫到山林，他们也都不觉得难受。

可是这才刚进入人类的城市，明启就感受到了这些年一直未能直面过的人妖之别。

比如此刻三枝手中那张危险的符咒。

这不是结契符那样有着约束气息的符咒，而是直逼灵魂的符咒，那种对妖魂的压迫感让他全身的毛孔都收缩着。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觉到人和妖的差别，而不仅仅是认识上的人妖对立。曾经姑获鸟警告他不要太在意人类，也总是跟他抱怨作为以人化身的妖总会遇到的思想矛盾。

只是那时的明启虽然能安慰姑获鸟，却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只有到了现在，三枝毫无遮掩的恶意暴露出，明启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幼稚。

不过现在警惕也还来得及，作为即将与他接契的城户一定不会坐观另一个阴阳师对自己式神的灵魂插手。

跪在地上明启的内伤影响越来越大，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眼前已经黑成一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睁着眼。只零零散散的听到城户与三枝对话。

“……这张符咒刚好可以封住妖怪的妖核，如果哪天它犯罪了大可以直接捏碎姑获鸟的妖核，大家也不必像之前一样，还要折损几只式神才制服得了。”

三枝的声音非常洪亮，很有底气。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