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隔壁这位芳邻,可晓得‘非礼勿视’这四个字?”李羡仙声音清朗,气定神闲。
止欢一听,白嫩的双颊飞红,口中却无赖道:“我家蝴蝶飞过墙头,到你家里去了,我且寻上一寻。”
“寻到了吗?”
“寻到了。”
“在哪呢?”
“在你身上。”
“我身上可没有,不信?尽管来搜。”李羡仙摇头轻笑,舒展了修长的双臂,仿佛在等待着谁扑进怀里。
止欢将头垂得低了些,仿佛受了委屈,又有点无奈:“我怕狗,可不敢下去。”
李羡仙一听,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犬恶酒酸,当真是犬恶酒酸!原来这家伙是胆小,不是小心眼。他越想越觉好笑,摸摸下巴,压低了声音道:“不如,我弄几根肉骨头,将这几条坏狗药死。”
止欢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何必残害生灵,这话再也休提。”
李羡仙笑道:“说说狠话罢了,我长这么大,连药老鼠都狠不下心肠,哪里敢碰那几位大爷。不过,你我从此天各一墙,再难相会了。”
止欢飞了一记又媚又傲的白眼,撅起嘴来:“我不过去,你便不会过来么?我家可没养狗,又只我一人住,你可不必怕羞……”正絮絮叨叨说着,树荫底下几只恶犬不晓得说话人为自家求过情,尾巴一摆,耳朵一竖,露出满嘴獠牙就朝墙头狂吠过去,止欢大惊,一溜烟滚下梯子。
第2章 身体被掏空
李羡仙瞅了他那魂飞天外的怂样,急急将狗吠喝止。又朝墙那边连唤几声,无奈止欢几乎骇破胆,打定主意做了缩头乌龟,非但不冒头,连声也不敢出了。
李羡仙无奈,仔细将止欢方才的主意思索一番,以为很有道理。是夜,瞅着四下无人,便翻墙过去。一踏入止欢卧房,就见室内一片狼藉。李羡仙好洁,万万想不到东邻这一向衣饰华美,成日里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美少年住处如此龌龊,眉头立时大皱,大半夜里硬是寻抹布来,从头抹到尾。一番清扫后,又持着蜡烛往旮旯犄角处仔细照去,唯恐收拾不干净。
“好啊!你竟嫌我。”止欢盘腿坐在床上抠脚丫,万分委屈地嘟囔。李羡仙一眼瞪去,觉得他的脚指头实在白皙小巧,干净漂亮,也就不生气了,好声好气道:“没嫌”,然后继续研究一只大概两年没洗的袜子。
他最终放弃了袜子,拉过止欢来,低了头使劲嗅。止欢香喷喷的,一点也不臭。
“哎,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不能将收拾自己的一半心思用来收拾屋子。”
“你没说今晚要来。”
李羡仙听了想,若早知自己要来,这只小懒虫定要手忙脚乱收拾半天,倒也辛苦。他其实很乐意为止欢做些事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继续任劳任怨地收拾屋子。
“好贤惠的男人。”止欢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李羡仙,认真道:“有一天,我定要骑着高头大马到隔壁迎娶你。”
“想得美,小心我父亲大人关门放狗。”李羡仙手里使劲拧抹布,咬着牙笑。
止欢认认真真想了一会,道:“那就钻耗子洞将你偷过来。”说完就认认真真地思考可行性,越想越乐,蹬着腿,一脸□□在床上打滚,衣裳凌乱,露出大块雪白的肌肤,被红衣衬着,愈加摄人心魄。
至此,李羡仙终于发现了这屋里最欠收拾的东西,抹布一扔,饿虎扑食。
金瑞生眉目疏冷,一身月白风清,静立在窗前月下,耳听隔壁翻箱倒柜、翻云覆雨之声,抿起嘴抽抽鼻子,呆了半响,差点被夜风冻坏身子。
第二天一早,金瑞生拜访李羨仙去,关于来意只“瞧你书读得如何”七个大字解释。此后便一言不发。
李羡仙昨夜劳累过度,神思困倦,大家礼仪风范也顾不得了,只顶着双睡眼对着金瑞生傻笑。
金瑞生瞧了他这模样,“纵欲过度”四个大字在脑中打转,脸不觉红了,眼中除却羞涩就是担忧。终于狠狠心,将师傅传下的法宝“烟青玉”相赠。
李羡仙受宠若惊之余,大惑不解。
“戴着,百邪不侵。”金瑞生吐出几个字,绞尽脑汁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字:“也是见面礼。”
止欢趴在墙头,眼睁睁瞧着金瑞生赠玉,恨恨骂道:“贼道士,臭道士。”又欲骂声牛鼻子老道士,无奈看着金瑞生那小模样,俏挺秀气的鼻梁,稚嫩青涩的脸,一时间竟骂不出口,眼睛骨碌碌一转,别出心裁,痛痛快快骂了声“猫鼻子小道士”
金瑞生耳聪目明,远过凡人。听见止欢骂他,也不恼,友好而冷淡地朝他一笑,复又将脸板住。
“该劝劝这只狐狸莫要离人太近,可怎么劝?师傅说了,狐狸惯会花言巧语,就怕我反倒被他骗了去。不如不等他开口就出手将他收了,远远放生到西南大山里去?似乎也不妥,万一我又在山里迷了路,出不来怎么办?”金瑞生回了房,冥思苦想。那一边,李羡仙只要止欢一句话,就将烟青玉搁一边去。
入冬之后,刚落下第一场雪,梅花尚未绽放,李羡仙病来如山倒。
止欢每日架了梯子,趴在墙头往隔壁望去,就见李羡仙院中人来人往,房中隐隐传出李羡仙母亲的啼哭,父亲的喟叹,紧闭的房门外,李羡仙的兄长来回焦急踱步。还有窗外,那猫鼻子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