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燊一愣了片刻,“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化妆师两个人眼睛里都放光了。
“啊啊啊啊啊!!!!”两个人激动得拿出手机拼命拍照。
周闻谨:“???”
贺西漳在他耳边轻声说:“笑一个。”
周闻谨:“啊?”
贺西漳说:“哄哄她们啊。”
周闻谨这才后知后觉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年轻的僧人和年轻的道士在冰封的湖边一别经年,生死契阔,却在漫天的白雪中勾肩搭背,头靠着头,笑得灿烂。这张照片后来在《摘星记》播出,道僧cp粉纷纷转发,嗷嗷狼叫地视为镇坛之宝,却也为周闻谨带来了不少麻烦。当然这个时候的周闻谨也好,贺西漳也罢,都还不知道。
拍完了周闻谨和贺西漳的部分,牟宛平接下来转而补拍男女主角与贺西漳对手戏的部分,于是周闻谨再一次见识了贺影帝对两个菜鸟的碾压!周闻谨一开始觉得贺西漳是没收住,留神看了几次以后就会发现,贺西漳居然是在教这两个小朋友。虽然一开始两个人都会不停到了某个程度以后,突然就会顺利地过去了。两菜鸟高兴得不行,都以为自己开窍了,却没发现,这其实是贺西漳在帮他们找路。
演戏就像是走路,走对了,才能到达目的地,走路的方式有许多种,这条路或者哪条路,这种方法或者那种方法,但不是每一种方法每一条路都能到达终点,贺西漳在做的就是帮助他们认识到最多出现的几种错误路线,然后把他们逼到正确的那条路上来。周闻谨觉得牟宛平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任由贺西漳把两个小孩子欺负得嗷嗷直叫却不喊停,周闻谨甚至看到牟宛平的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好像那个之前困兽一样焦虑的导演根本没出现过。
拍摄就这样顺利地进行下去了,估计是因为贺西漳实在时间有限,最初两天的“边演边教”过去后,贺西漳便开始轻车熟路地带沈燊一、沈敬言演戏,当然这种方法,双沈就很难从贺西漳身上学到东西了,但是效率就“嗖嗖”地上去了。
到了周末的时候,贺西漳与男女主角的戏份全部拍完,周闻谨的戏份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场,明光割肉放血救众生。
牟宛平说:“先拍明光的部分,再拍司马罡赶回来见到大氅的那场。”
场记打板,周闻谨深深吸了口气,上了场。
这一幕其实很简单,除了周闻谨、一个狱卒以外没有其他演员,场景也很单一,就是在牢里。扮演老狱卒的是国内一个有点小名气的实力派,叫张冲,他颤颤巍巍,摸索到周闻谨呆着的牢笼前,打开牢笼。
“时候到了,该上路了。”
周闻谨盘腿坐在地上,特效化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颧骨高耸,嘴唇开裂,身上满是一道一道的鞭痕,但是他的眼睛却出奇的亮。
“老人家,”他说,“拜托你个事。”
张冲便迟疑了一下看向他:“什么事?”
“如果司马国师回来了,告诉他,明光遇着个漂亮的女妖精,跟着一块儿去了,让他不要找我。”
张冲犹豫着应了,这年轻的僧人便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大氅,仔细叠好,收到了一边。
“开始吧。”明光笑着说道,仿佛自己要面对的不是极刑而是一盏茶一壶酒一次远行。
这部分牟宛平没有让刽子手出场,而是计划采用虚实结合的方式,淡化血腥冲击,甚至赋予明光的死亡以苍凉的美感,周闻谨顺利地演了下来。全程只花了一刻钟不到就结束了。当牟宛平说“过”的那一刻,周闻谨竟然也有些眼眶发热。
七年的等待,一周的拍摄,周闻谨相信,哪怕《摘星记》并不会把他带回巅峰,这一段记忆也值得永久铭记。
牟宛平显然是个细心的导演,周闻谨的段落杀青后,就有个工作人员捧上了鲜花,他亲自接了送给周闻谨。
“感谢你这段时间来的付出,”牟宛平说,“你是一个好演员,《摘星记》有你的参与是我们的荣幸。”
牟宛平这话就说得太重了,周闻谨有点不敢当,赶紧接过了花,连声谢谢。沈燊一先跑上来给了周闻谨一个大拥抱,然后沈敬言也跑过来抱他,剧组的工作人员这段时间都跟周闻谨混熟了,一个一个跑过来跟他拥抱,感谢他,跟他道别。周闻谨被抱得晕头转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完了,人群散了才想起来,是贺西漳没有出现。
贺西漳怎么不来跟他抱抱呢?
这么自然地一想,周闻谨吓了一跳,他都在想什么啊!
周闻谨有点心虚地找了一圈,却发现贺西漳这时候并不在人群中,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个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西漳这是怎么了?周闻谨突然之间就有点担心,他正想过去问问,牟宛平却又召集大家继续拍摄下一幕了。
一般来说杀青了的演员就可以离组了,周闻谨却想着要再把贺西漳那幕戏看完了再走,所以就抱着自己的花束在旁边等着。
不得不说,牟宛平的审美十分在线之外,运气也很不错。
拍摄明光与司马罡离别的一出戏时,就有春雪忽然而至,把那一幕拍得格外唯美,拍摄司马罡匆匆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