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后你可以向我皇兄寻求帮助,请他允许礼新带兵增援,”李云恪道,“只不过皇兄应该不会出什么力,但只要他碍于面子肯让礼新帮忙,就算不动我承宁兵马,相信我们这位大元帅,也能为你打一场漂亮的仗。”
殷湛转头看章礼新:“你愿意么?”
章礼新避过他闪亮的双眼,道:“这又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一切都要听命行事。”
殷湛笑笑,“只要你一战打怕了他叫他退回箐州就好,我不图能灭他多少大军,也不奢望能将他一举打败,毕竟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北漠还想诬陷我,我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忙于战争抽不开身。而且我……我怕是也没那个精力陪他一打就是几年。”
章礼新不自觉地握起拳头。
李云恪给他使眼色,“遇上值得去珍惜的人就多给点关心,别等到日后回过头来后悔。”
章礼新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殷湛轻轻叹了口气,浅淡的笑容透出几分苦涩的味道。
“做戏做全,”李云恪将话题扯回来,“过两日你身体恢复些了,我还是到王宫去,在你的朝臣面前细谈结盟事项。”
殷湛道:“而后我会以章礼新离开南境必须有人作保为由将你扣在王宫之中,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放人。”
“如此一来,我便可早些回去了。”李云恪颔首示意,“此事真是多谢了。”
章礼新道:“如果被皇上的人发现本该在沧洵的你出现在了颍中,岂不是要出大事?”
李云恪挺了挺胸,扬起下颌道:“我不想被别人发现的时候,谁能发现得了我?”
“那等我回来你还要再赶来沧洵一次?假装被放了出来,然后再同其余人一起回去?”章礼新说出来都嫌累,“我此去最久不过半年,没准会更快,你何苦折腾?”
没等李云恪说话,殷湛便不咸不淡道:“你又没有心上人,哪能体会那种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心情?”
章礼新:“……”
李云恪笑着站起身,拍了下章礼新的肩,“今晚这里有人了,那我睡哪儿?”
“我带你……”章礼新想站没站起来——又被殷湛拽住了。
“你说就好,我自己找过去。”李云恪弯下腰,低声道,“我看他身上很不舒服,你今夜别走了,留心照看着些。”
章礼新不自在道:“有人能照看的,我……”
李云恪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在哪儿啊?”
章礼新无奈,道:“往下走一里,能看到连在一起搭着的三个帐篷,中间那个这两日我在睡,剩下两个你随便挑。”
殷湛朝他挥挥手,“王爷……大哥,我就不送了。”
章礼新手抖了一下,“你喊他什么?”
“大哥,他不是你结义大哥么?”
“他是我大哥,可什么时候成了你大哥了?”
“有什么关系?”
“……”
“喂,你得尽快回来知道么?”吵够了,殷湛躺进被窝,蔫蔫地道。
章礼新拧了个毛巾给他擦擦脸,“早点睡吧,明日起来脸色若还是这样,就去给大夫看看。”
“我的病大夫看不好的。”殷湛懒懒打了个呵欠,“我说真的,你别拖太久,不然等你回来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章礼新皱了下眉,道:“就算明日你把请求承宁帮助的信函和结盟书一起送去,等皇上答应下来再送回,那也得是个把月之后的事了。那时我早就到了西境战场,自也不可能顾得上你这边,而以殷白竹的兵力,你不可能等我半年。”
殷湛隐约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困意都被驱散了不少,惊喜道:“你的意思是……”
“就这几日,我动身之前,先想个办法吓唬吓唬他,怎么也得让他短期内不敢再动兵,剩下的就等我回来再说。”
殷湛笑了,“你还挺在意我的啊。”
“……”章礼新直接用被蒙上了他的脸,“睡你的觉!”
一切计划得都挺好,可惜现实不一定总是能按照计划来。
章礼新是陪殷湛到寅时末才离开的,回到自己帐中睡到了午时又找过来,却见殷湛还没醒。
他本以为这人是因为熬夜而累坏了,便没唤他起来,可午后巡营回来已是未时末,殷湛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终是有些坐不住了。
军医再次被传到了营帐当中,两个时辰下来,愣是没人瞧出殷湛得了什么病,针也没能把他扎醒。
他就那样沉沉睡着,呼吸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章礼新脑中有点空。
殷湛身体不好,小病总是不断,有时是咳嗽发烧,有时是手脚发冷,有时是心口泛疼。每当不舒服,他总会跑到章礼新这里来赖上几日再走,章礼新每次都没觉得他是真有什么毛病,只当这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君主又在宫中待得腻了,才会找借口往外跑。
可是这一次,着实有些不寻常。
章礼新此时想的不是一国之主真地在自己的营帐中一睡不醒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他是头一回,看着躺在自己那张狭窄的行军床上睡着的人,心里突然生出想要留住他、保护他的念头来。
殷湛毫无征兆地睡不醒,李云恪再着急自己的事,也得暂时放一放了。
他见章礼新虽看着冷静,可明显很多事都照顾不来了,只好去帮他问问送殷湛来的那两个人,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想不到那两人听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