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式继任了紫暝教教主之后,俞方行便埋首教务,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先前一盘散沙似的紫暝教已被他拢到了一处,总坛与分坛下边的生意也渐渐顺畅了起来。
只是俞方行却瘦了不止一圈。
叶翩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每劝说他多吃一点早些休息,他都只是说不碍事,不辜负教主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说不吃味是假的,可自己的心意他又不知,吃味给谁看?
叶翩舟站在书房门外叹气,已经忘了上一次看到俞方行露出笑脸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正愁苦着,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去,是个弟子正面带喜色往这边走。
弟子对于獾氖乱咽羌怪不怪,行礼道:“紫云护法。”
俞方行当了教主后,将叶翩舟提上了紫云之位。
叶翩舟点点头,“何事?”
弟子双手捧着一个信封,道:“南宫教主来信了,属下正要呈给教主。”
叶翩舟眉头跳了一下,伸手过去,“交给我便……”
“信在哪里?”他话还没说完,书房门便被人拉开了,俞方行大步走出来,看到弟子手上的信封,一把夺过,迫不及待便拆。
叶翩舟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下,改对那弟子挥了挥,叫他下去了。
俞方行将信从头至尾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才小心地折好又收回信封,面上终于现出久违的微笑,消瘦的两颊也跟着有了几分光彩。
叶翩舟心里涩涩地难受着,还要故作关心道:“信里怎么说?”
“说他在沧洵安了家,以后就住了那里不走了。”俞方行又进了书房,开了东侧书柜边上的一个暗格,将信锁在了里头,“他说宅子还在建,再有几个月就可以住进去了,到时想邀你我过去一聚。”
叶翩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这时有婢女送了午膳过来,俞方行亲手接过,招呼叶翩舟道:“今日有你喜欢吃的鱼,快来多吃一些。”
平日里要自己连劝带哄才肯放下手上的事凑合着吃上几口的人,不过因为南宫煊一封信便有了胃口,让叶翩舟心中愈发不快。可他到底顾着俞方行身子,见对方难得主动想吃东西,便忍着火气陪了。
“翩舟,再有半月,我手上的事也就忙得差不多了,”俞方行吃下叶翩舟挑好刺放到自己碗里的一块鱼肉,眼里闪着期待,“到时我将教中诸事交代给施温,我们便动身可好?”
叶翩舟沉着脸道:“人家不是说还有几个月么,你去这么早做什么?”
“去沧洵毕竟路途遥远,你我不必赶路,就慢慢走,当是出游赏景也不错。”
能同他一起游遍名山大川自是好的,可一想到出游的目的是陪他去见南宫煊,叶翩舟又没了心情,堵气道:“你若想去便去,我不去。”
俞方行怔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在生什么气?”
叶翩舟失了胃口,将筷子往案上一拍,道:“也许他只是客气一下,你就当了真,巴巴地跑去探望。他说不定都儿女成群了,怕到时候也没时间理你如何。”
俞方行皱眉,“当初你劝我要放下,如今我好不容易没了心结,你又在这里不高兴些什么?”
“没心结?你扪心自问,是真没心结了么?”俞方行站起身,心底的话再也藏不住,索性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没他这一封信,你日日茶饭不思,恨不能把自己累死,就因为这教主之位是他交到你手上的。不管我怎么费尽心思讨你欢心,你始终不愿施舍一个笑容给我,可单单是听到他的名字,你眼中神采便不一样了。你整颗心拴在他身上,什么都看不到,视我真心如草芥,却还想着让我和你一起去看你装在心里头的人,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俞方行彻底傻了。
痛快是痛快了,叶翩舟却觉自己和俞方行之间的关系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也说不明白后不后悔,他只是不想再看到一个只被南宫煊牵着喜怒哀乐的俞方行。
他心烦地踢开椅子,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好半晌,俞方行才回过神,忙追了出去。
外头早没了叶翩舟的影子,问了好几个弟子,最后才得知他回房了。
叶翩舟在收拾包袱。
“翩舟,”俞方行进来,看着他烦躁的背影,莫名觉得不好受,“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去见你的阿煊,我回我的西境,往后各走各的路,不必再相见。”叶翩舟没回头看他,语气很不好。
俞方行走过去,按住他的包袱,“你等一下,我……我不大明白你适才的话,你对我……”
叶翩舟将手上拿着的两套衣衫摔在床上,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你到底哪里不明白?还是你想听我反复说我喜欢你,求着你也喜欢我?”
“不……不是,我没有!”俞方行脸红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你……你为什么?像我这种人……我这种人……”
他的话断断续续,起初还是在和叶翩舟说,到得后来更像是自言自语。本就锁着的眉头越皱越深,眼底挣扎、恐惧与渴求轮番交替,不过转瞬人已不甚清醒。
俞方行离开床边,一步步退到墙角,手胡乱抓扯着胸前衣衫,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叶翩舟本还在生气,见状却有些懵。
俞方行突然变得脆弱无比,叫他心疼,想去安慰,又记起他们在吵架,有些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