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差点斩断少年的臂膀。

血已经铺满了地面，混入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的芳香。周围积聚了不少的怪，却碍于从未停断地驱魔香的香气而远远围在一起。

被血的气味所吸引的怪物咆哮着，用爪子摩擦着泥土。书生再点上一支香，充耳不闻。

少年模糊的意识到似乎又多了一个人，又似乎没有。

他的毛孔被血气充斥，他已经失去了痛觉外的其他任何感觉。

嗅觉也好，视觉也好，触觉也好。

他有那么一点想死。

[请你，去死吧。]

有人在说话。

[你真恶心，赶紧滚吧，别吐在我身上。]

[垃圾。]

说得好。

视觉似乎恢复了。少年看看自己的手臂，有的地方都可以看见森然的白骨。

好似僵尸。

这种时候，应该向谁求助吧，谁呢？

意轩？找不到他呢，谁知道他在哪。

以往，自己受了伤，第一个跑来的，在游戏里，是月影姐。在现实里，是意轩。

可找不到他们。

真的找不到吗？

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联系过他们吧？

手中握着电话号码，却从没有拨打的念头。

是自己拉开了距离。

他想试着动一动手臂，然而它感觉自己是被碾过一样的疼痛——被一台巨大的压路机狠狠碾过，骨髓都化为齑粉，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肺部如同破了的气球一样，无法呼吸，微微吸气都可以让自己颤抖不已……

这样的时候，自己能找到的人，有谁？

脑海中出现那个金发的男人，那个自己好友面板中的唯一的名片。

他终究，没有删去洛基。

可他不想，那实在太丢脸了。他和洛基并不熟，他不能忍受自己像一个陌生人求助，他不能。

更何况，他不愿向那种人求助。

再说，那人会来么？

不会。

那人美丽的蓝色眼睛似乎在看着他。

不成。

你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舒亦瞳。

“铁扇，算了。”

持枪的少年没有再举起手中长枪，他看的出面前的人和他相同的年纪，却已经在他的手下成为肉泥。

他何以下的去手？

这人金色的眼中泛滥着自己并不明晰的色彩，然而自己却为之沉迷。

他犹豫了。

身旁的同伴依旧一刀一刀并未停止，耳边传来砍斩钝肉的声音。

他从未认为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然而他又认为这是他不得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