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月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云是特别的。”
眼睁睁地看着沈烟月消失在眼中,风行一时怒火中烧,伸手便向身边的巨石打去。原是作摆设的巨石被打得四五分裂,只是他自己的人肉拳头也不怎么好受,破了一大片皮不说,流血的情况也很壮观。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拳头,正愣神间,身后却传来了云出岫的声音。
“你这是在干什么?这花园可不是你风家的演武场。”
云出岫在寒泉阁中听到外面动静,想那二人尚未走远,说不定是有什么变故,便出来看看。风行此时见了云出岫,又想起先前沈烟月的那句话。云是特别的。他云出岫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多人?出身富贵,天纵奇才,炎帝恩宠,名满汉阳。到如今随便出来走一遭,连那个傲得不得了的沈烟月也为他所迷,又想起自己的境遇,一股嫉妒之情由丹田而生。
风行自是知道这样的自己不正常,但又克制不了那丑恶的嫉妒,只得咬了牙强忍着心头怒火,转身便走。云出岫见他面色有异,怕再出什么事,便拉了他的手道,“你先冷静一点,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劳你云国师费心!”
云出岫的碰触将风行心头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振断,风行怒意顿起,大手一挥便打开了云出岫想去拉他的手,只是他力道太大,云出岫又没有防备,竟被他一下子打中了脸。“啪”的一声脆响让二人都愣在了当场,风行心中因嫉妒而燃起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回过头时,只见云出岫正呆呆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一片红肿,脸颊之上更是被自己坚硬的指甲划破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我……我……”
风行僵硬地开了口,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便死死地锁在云出岫脸颊上的伤口上,因为从那里慢慢渗出的,竟是紫黑色的血!
“你——!!”
风行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紫黑色的血,只有冥妖的血才是那样不祥的颜色!
注意到了风行的目光,云出岫抬起手拭了拭脸上的湿痕,一抹紫黑被印在了手背上。知道了风行惊疑的原因,云出岫苦笑了一下,然后背过身向寒泉阁走去。
“等一下!”
风行三两步拦住他的去路,用即惊诧又防备的目光看着云出岫。
“你……到底是谁?!”
云出岫冷笑了一下,“我是谁,你心里清楚。”
“你是……你是云出岫……可是……云出岫怎么会是冥妖!?”
云出岫没有回答,风行疯狂地抓起他的衣领向他咆哮着:“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出岫不会是冥妖的是吗?你快说话啊!!”
一道云蓝色的轻纱自袖中甩出,云出岫挣脱了风行的制锢,远远地飘往一边。
“如果我是冥妖,你就要杀了我吗?”
风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承认了?!他居然承认了!!
“风行,你什么要杀冥妖?”
风行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带着恨意的话,“冥妖无恶不作,杀我大炎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种怪物,你说该不该杀!”
云出岫继续问道,“若有个冥妖,她生平没有杀过一个人类,反倒还做了不少好事,这样的冥妖,你也要杀了她吗?”
风行冷笑一声,“没杀过一个人,还做了不少好事?哼,这样的人在人类中尚且少见,更何况是冥妖!”
云出岫道,“你的意思是,你一样会杀了她?”
风行道,“那些残暴的怪物本就不该存在!这天下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而被扰乱的吗?!”
云出岫神色渐黯,“你可曾想过,这样做,和那些残害无辜的冥妖又有什么区别?”
风行怒道,“你既然为他们说话!云出岫,你不是没有见过冥妖肆虐的战场,你怎么说得出口!”
云出岫抬起头,看了风行一眼。还是那双熟悉的眸子,乌黑而细长,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超尘脱俗。只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东西太多,风行从未搞懂过他到底想要什么,而现在,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沈烟月自是不,风行只好一个人去,并向期待已久的杜若晴及落座的几位其他门派的千金们赔罪。没看到天下第一美男子,那些姑娘们自是不依,叽叽喳喳地对风行发泄着不满。而杜若非对风行的来历存有疑惑,旁敲侧击地问了他的家事师门。风行不擅说慌,再加上满腹心事,自是答得没头没脑,他这样去糊弄别人还行,可杜若非何许人也,怎能容他欺瞒?
杜若非不喜风行,自是明里暗里提醒女儿收敛,风行心中也十分郁闷,坐了不久便借口告一顿饭不欢而散。
想起白天见到的种种,与云出岫身上未解的谜团,风行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愿早早回房,便在花院中随意散起步来。这内院白天便像是迷宫一般,山重水复,到了夜晚就更是枝影斑驳,让人辨识不清。风行对此也不管不顾,随意乱走,却在转过拐角之时,发现了假山上的一道白影。
今晚正值月圆,假山上的白衣人虽然藏于阴影之中,然而风行何等眼力,自是一眼便认出那是沈烟月。他只着了一席单衣,半躺在假山上,手上竟还拎着一个酒瓶。这副画面如此熟悉,风行想到当年父亲兵败,在一年丧期之后,自己重返祁山营的前夜,云出岫出现在风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