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如今此时,身在他地,四人应当合力合心才是。
温言与沈琼华合力将那雪虎拖了出来,许是沈琼华情急之下揪痛了那虎,它回身之时,面目狰狞,獠牙森然,直把沈琼华吓得险些惊呼出来。
雪虎却是见着沈琼华立时便收了凶狠,嘴边的白白胡须抖了抖,歪头定定盯着沈琼华瞧,一副十足的委屈模样。
一眼入心。沈琼华被它瞧得直要生出万丈的温柔来。
“误会了,”沈琼华柔声哄着它,手上却是不敢松下力道,“我们是一起的,早在山外你便瞧着了的,是不是?”
见它仍是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瞧他,沈琼华心下软作一汪水,温声又哄了它两句,“真的,那两个不是什么坏人,此前我们一路行来,他们为人如何,你眼心英明,肯定是瞧得到的。”
祝归时在一片鹰爪之中听着沈琼华柔着嗓音讨好一只虎,好气又好笑,扬声道,“沈琼华,你做什么呢!”顿了顿又喊道,“你可摸准了它听得懂你说的字字句句啊!我要被抓死在这里了!”
温言手上轻着力度揉了两把雪虎的后颈,口中冷音却是向着祝归时,“闭上嘴,先保着你自己的命吧。”
祝归时险些呕出一口血,至于这般护着宠着?
鹰爪极致锋利,慕歌青在挣战之中肩伤崩裂,他又一心护着祝归时,身上早不知多了多少抓痕,浓浓嫣色红了脚下一片雪白,正是气力难济时,耳中听得一声虎啸,周身头顶的强压利爪尽数退去,两人瞬时便觉着轻松了几分。
“祝归时……”
祝归时利落收剑,撕了衣摆去裹慕歌青的伤处,裹了几下复又拆下来,问道,“你那些个伤药呢?”似是不曾听得慕歌青的一声唤。见他只盯着自己瞧,干脆亲自上手摸出了慕歌青怀里的几个瓶瓶罐罐。
“哪个是?”
慕歌青瞧了一眼,指尖点了一支青色瓷瓶。
就着药粉裹了两人的伤处,祝归时见他仍是盯住自己,淡淡道,“我不愿承你那般大的人情,你保得了性命,算我一份微薄之力,你这份人情,便算是我还了。”
“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此后不再见我?”
祝归时伸指用力戳着他的额角,“生死之前,你念些别的!快起来,去谢谢沈琼华!”言罢起身,向沈琼华笑道,“你真是厉害。”
沈琼华摇摇头,指了指温言,“阿言出力多些。”
言罢偷偷借着身形掩映,对祝归时比了个方向。
慕歌青只见祝归时顺着沈琼华的手指望去一点便僵直了身体,跟着看了过去,便也是惊骇在当场。
“那人不知在那里多久了,如今战歇,他竟还是不言不动的。”沈琼华小声道。
慕歌青盯住那人,冷声道,“人神鬼魔,总也是要会一会。”
“没错,”祝归时很是赞同道,“纵是沈琼华弱些,我们也是有四人之力的。”
温言却轻道,“那人稳稳待在此处,定是钟景云认可之人。我们许是不会落到什么险境中去。”
沈琼华只盯着祝归时与慕歌青瞧个不停,祝归时浑身不自在,直想着伸指去戳他的额头,眼角瞥到一旁的温言,终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沈琼华,你瞧我做什么?”
沈琼华摇摇头,“我是在瞧你们两个。”
“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看别的想别的?”
沈琼华忍不住地笑,“那人可在钟景云心血之地驻足,那他定是得了此间主人的许可,我们四人,与钟氏、与钟氏至爱都沾不上关系,本就是叨扰了的,过去还要向那人道一声歉意,何来敌方一说?”
祝归时一怔,他倒是疏忽了。
“我是瞧你们两个,口径一致,心思一致,倒是挺有趣的。”
祝归时怔愣一瞬,半晌反应过来沈琼华所言为何,狠狠瞪着温言道了一句,“你管管你的人!”
温言清淡瞥他一眼,稳声道,“他一字一言皆无错处,我管他什么?”
祝归时默然半晌,重重哼了一声,“一个两个的惯会这般气人!”言罢甩了袖子,直向华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