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从房顶上跳下来，轻飘飘地不带一丝雪片，鸣人抬头望他，似乎有事要告诉自己。鸣人摸摸鸣子的小脑袋，抱进房间去，放下来。

“一会儿陪你玩儿。”他向鸣子保证。

房间里烧着火塘，非常暖和。

跟进来的九尾随手关上门、靠着墙，神色微妙地看着他。

“你是不打算回去了，还是觉得没有希望回去了？”他抛出一个陷阱。

“我当然想回去。”鸣人回答他，堂堂正正，毫无避讳。

看着鸣人那个理所当然的表情，九尾点点头，语气轻飘飘地，“你毫不顾忌和不同时代的人建立羁绊，最后一走了之就算把事情告完结了对吗？”

“什么意思？”鸣人皱眉。

“座敷童子能陪她玩儿，不过不能照顾她，一旦有可以回去的时候，你就直接离开了，你带她回去？”九尾嗤笑，“你真以为你能带她回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鸣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今天有只八尾猫来了，我用狐火烤了它，不过我没出全力，让烟罗小妖怪带它逃走了。”九尾离开墙壁，在屋子中间盘腿坐下，他行动悠然，带着一种天成的不在规则之中的恣意。

鸣人瞪着眼睛看着他，等待下文。

九尾没有让他失望。

“那东西，在今后我见得也不少了。它跟随人类生活，有强大灵力的人类，巫女之流的人类吧。你很快会回去，不如把那小鬼托付给它。”

鸣人瞧了坐在旁边的小女孩一眼，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鸣子很明显害怕九尾，只喜欢跟鸣人交流。

但是九尾说他很快会回去，所以鸣人全身心都被这句话吸引了。

“你找到办法了？！”

鸣子眼神暗了下去，失落的神色却很快收了回去，假装若无其事。

鸣人这样问出来，九尾却没有立刻回答他。“鵺来过了，你不知道这种东西，我却知道，我能打死它们，不过不可否认，它们有些时候是对的，你终究要回去。”

鸣人疑惑地盯着他，但是九尾只是甩了甩红色长发，站起来。

他修长十指摸了摸鸣人的脸颊，露出一个微妙犹豫的笑意。“事实上，我还在你的封印中，我的真正身体。”

鸣人感觉他的手指非常温暖，在自己被风吹得冰冷的脸颊上移动，带来缓缓舒适的触感。

但是他却浑身一震。

“你想让我……”他呐呐而言，一句话在口中转了几个圈，最终还是吐出来，开门见山，“你想留在这个时代，我和你封印结合，我死了、离开这个时代了，对你都是无法解决的麻烦。”

九尾的手指停住了，半晌，他收回去了，轻轻冷笑，“是啊，你说的没错。不过还有一点你错了，是个麻烦，但并不是非常麻烦。”

鸣子看着他们之间气氛僵持，不由得担心地握紧了小手。

他毫不在意地拉开廊门，任凭风雪夹着血腥味钻进房间来。

血腥味？

鸣人精神一凛，立时蹿了出去。

九尾停在门口，长长嗅了一下味道，双眸闪出冷冽光芒来。

“阴魂不散！”

他冷哼一声，双手向后一挥，白色和服衣袂飘飘，血红雾气环流整个房间，正好把坐在地上的鸣子包围起来。

一只猫从门外走过来，八条尾巴闪着白色的温润光华，在风雪中轻轻摇晃。

“不是烟罗。”它的双瞳像绿晶石，幽幽发亮。

九尾又闻了一下风中的气息，这才发现其中的不同。

他冷冷凝眸，要对方解释。

八尾猫好脾气地温声细语，“这次来雾的是臵行堀，烟罗比不过它。除了臵行堀，还有小袖和文车妃。那少年也许会吃亏。”

它没有听到九尾的回应，于是继续说了下去，“魍魉手下非常多，巫女临世，它不会让巫女成长起来的，只要她不死，还会继续有它们的到来，直到巫女周围没有可以照顾她的人类。”

“巫女有着特殊的力量。”

“如果巫女成长起来，就可以压制魍魉。”

“所以请把她交给我们吧。”

……

鸣人冲进了一片大雾中。

白茫茫的雾气好像无边无际，他找不到方向，但是可以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顺着气味走，他不小心就提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一个男人趴在雪地上，但是身下一滩血迹已经染红雪地。

鸣人蹲下来，神色凝重，把这个人翻过来，发现这个人的内脏已经被掏空了。

他站起来再次往前走，心中怒火慢慢溢出，没走几步，又发现几个村民躺在地上，内脏被掏空了。

鸣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蓝色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没有停止前进。

现实没有让他失望，两个身着花纹和服的女人睁着空洞的双目在前方雪地上站着，看着他，周围的雾，似乎只在这两个女人的周围让开。

“你们杀了这些村民，是吧！”

他沉声有力地问。

两个女人无声盯着他，虽然面无表情，鸣人却有种感觉，她们看着他就好像在打量什么奇怪东西。

“你不是，”

左边的白衣女人首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十分柔和，像会给小孩子送点心的邻家的大姐姐。

“普通人类。”

右边的绿衣女人也开口了，她的声音含羞带怯，如同刚刚和情郎幽会了的少女。

“你的身上，”

“带着天上存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