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鲈鱼、红烧熊掌、油焖竹笋大虾、水晶荷叶鸡、冬瓜鱼翅炖汤……果然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教人胃口大开。
易逐尘半点不客气,每样俱吃了几口,这样一顿饭下来,最后一结账:合计十两纹银。
易逐尘心满意足放下筷子,朝北辰沁芳扬扬下巴,后者面露难色道:
“易兄……在下只带了五两银子,恐怕付不起……”
“什么?!北辰当家出门就只带五两银子?”
“因为在下往日出门,自有人打点好一切,不需花费分文。何况易兄上路前说过,二不得炫耀、显露财富……”
北辰沁芳一副委屈的样子。
易逐尘不耐烦道:“那你跟店家说,先赊下这笔账,日后向北辰家讨回来,不就得了?”
“咳,因为易兄还说过,三不得暴露我的身份……要是亮出北辰家的名号,不是不可以,不过这酒楼似乎前几日才开张,与本族尚未有交易往来。我原本想带易兄到另一家镇上开的分店,是易兄自己迫不及待非要上这儿来……”
易逐尘快被他搅晕了!没好气道:“如此大当家的意思到底想怎样?”
“嘿嘿,横竖在下现时拿不出这顿饭钱,易兄想必不会为了区区十两银子,调来贵手下大动干戈,所以……”
“所以?……”
易逐尘万分鄙夷瞧着北辰沁芳毫无诚意的笑脸,大大抛个白眼,“啪”的扔下十两银子,再次甩袖离去。
出了饭馆,牵来自己的坐骑,某人的脸色,简直比全世界欠了他还要难看,差点揪着北辰沁芳怒吼:
“快说!今晚到哪里投宿?”
北辰沁芳不敢敷衍,老老实实回答:“这镇上有一家周氏老板开的客栈,价钱公道,舒适又干净,易兄一定满意。而且那周氏是本族多年的熟客,还可以借笔足够的盘缠,保证接下来几日,不会让易兄垫付一文钱……”
易逐尘哼了一声,算作同意。
于是这晚,果真到周氏客栈投店,不消说自是要一间最上等的客房。易逐尘进得房内,还算合意,火气也消了大半。
刚放下行李,北辰沁芳抱着一卷铺盖进来,探头探脑道:“易兄这里宽敞,反正可以多住一人,就不必费钱订两间客房了。”
易逐尘一口回绝:“抱歉,晚生从来不惯与人同榻而眠。”
“不妨,不妨!自然是易兄睡榻上,在下可以把被褥铺在地上,绝对不会打搅易兄的好梦。”
北辰沁芳一径说着,自动开始铺放枕席、被子等物。易逐尘想不到他如此脸皮厚,对于此等吝啬到无法理喻的人,委实没兴趣计较,只得由他去。
这天入夜没多久,易逐尘便独自出去了,将近天亮才回来。北辰沁芳整夜睡在坚硬的地板上,一声不吭,假装睡熟一般。半夜望着窗外
摇曳的树影,想到与这样一个大魔头同行半日,居然相安无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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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接近午时方上路,继续不紧不慢走着。北辰沁芳倒是发现了:虽然没有明确目标,行程总是不离夜帝城周边范围,像在寻找、等候什么人……不过看易逐尘的样子,并不太着急,仿佛早有安排。
午膳时分,正好到达一条江岸旁,那江上停满各式各样运货、游玩的画舫,敢情是一处人来人往的江边集市。北辰沁芳眼睛一亮,指着这些画舫道:
“易兄,我请你吃顿本地风味的河鱼宴如何?”
易逐尘听着也觉新奇,估摸他的架势,大概不像玩笑。于是选了一艘最大最豪华的楼船,上到船来一看——四壁挂满字画,装饰古朴,原来是可以聚餐饮宴,顺便赏玩江景、现捕现吃河鲜的游船。
两人在一处靠窗的雅座坐下,北辰沁芳道:“易兄,我见你昨日在酒楼里,似乎颇爱那道鲈鱼。其实吃河鱼最要紧是新鲜,最好刚捞上来便烹煮宰杀,这样才能保持鲜鱼的美味。如今食肆里用的,多半是隔夜的死鱼,就算皇宫里的御厨也做不出好菜,配上再多调料,味道始终大为逊色。”
恰逢船家送来大盆刚捕捞的鱼虾贝类供客人挑选,北辰沁芳亲自卷起衣袖翻拣,稍微在手里一掂量,便能估算出斤两,笑道:
“船家可别拿些便宜货色糊弄我们,掏多点银两不打紧,也要客人掏得值,吃得地道——你看这条黄鱼,鳞片干涩,眼珠枯瘪,鱼嘴也是张开的,一看就是超过两天的剩货,用来做鱼汤都嫌腥。还有这些毛蟹,并非个大的才好,蟹脚捏上去要硬且厚实,才会多肉;若是干瘪尖细的,蒸熟之后多半只剩一滩水,空洞无肉,毫无嚼头,口感差远了。挑河蚌,则要选蚌壳微微开启的;蚌壳紧闭的,不是死蚌,就是次等货……易兄莫瞧盆里的鱼虾扑腾得欢,那是因为船家故意只装半盆水,鱼儿为争得呼吸的空气,必须不停游动,这样会显得特别生猛,像是刚从江里捕获而来。加上盆内还放了几条黄鳝和鲶鱼,最爱在鱼群中兴波搅浪,片刻不安生,所以造成活蹦乱跳的效果。这些都是商家用来蒙混客人的小花招,再常见不过……”
那船家知道遇上了行家,赔笑着换上新鲜鱼虾,连声保证一定精心烹制,绝不偷工减料。
时有伙计过来兜售一两银子一盅的龟元膏,说是可以滋养身体、延年益寿、补血提气。北辰沁芳心中一动,招呼伙计近前,对易逐尘道:
“易兄可知,最上等的龟元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