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于你不过是个浩气,如此而已。”沐辰风不禁冷笑一声、彻骨寒心,面对手执神兵、精气充沛的恶人万花,竟越发冷静,“我一定会杀了你,哪怕眼下不能,再见还是会杀了你。”
“哦?”江言挑眉,看他已是瞧陌生人的眼神,便干脆拢了袖子站直,笑道,“那么,沐道长是愿意再见我一见的。”
万花笑得冷淡又从容,似身不在战场、心不知疾苦,说得话中有话,沐辰风当即不想与他纠缠,挥剑隔开彼此,朗声道:“你要动手便亮出武器!”
江言没有动作,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扭头看向烟雾弥漫的门口,淡然道:“无量山已是囊中之物,再战无意,沐道长请便。只是下次再见你,我怕不会手下留情。”
“你费尽心机,当真要纵我而去?”沐辰风问他,每个字都吐得冰凉。
“道长莫要抬高自己,你轻敌在先、以为大不了杀我便是,可曾想过我从未入局?”万花目光飘远,口气笃定,“与我对弈的本不是人,而是纵横捭阖的战局本身。”
“呵,在下受教。”沐辰风冷笑一声,下一瞬便提气挥剑、辨出就近敌方斩去,神色肃然无半分留恋,衣袖一振便将身上的星光尽数没入烟与暗沉的天色里。
恶人用了催城战车便是火力全开,曹煜一时过不去也疲于应对接连爆炸,即便有属下给他迅速包扎疗伤,盔甲腰间的灰白纱布也还是不停渗着血。叶榕和他站得贴背,没力气再多说却竭力挡开来犯,于恶人汹涌的攻势里清出一片落脚地。
“曹煜。”沐辰风人随声至,腾于半空时已将气场划到两人脚下,提醒道,“瞿塘峡。”
“郭允怎么样了?”曹煜问了句,看沐辰风故意偏过头便心下有了数,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
叶榕恐他再怒而血战,忙用手肘捅了捅他的盔甲:“走走,杀出去,留着青山在,别和他们耗。”
曹煜迅速地点头,猛吹一声口哨,将背后人连人带披风一起裹着背起,三两下扫开人群提枪上马,一声怒喝将尚存的浩气盟人召集起来,带人迎面朝着战车冲过去。
沐辰风偶用纵云轻功疾步跟在后头,只见曹煜双人一骑迅速到了摧城车的火力盲点,手里的银枪红光一冒、使出势如闪电的奔雷枪法,一枪挑开了唐门布好的人墙,又勒了缰绳调转马头,叶榕便在他身后出剑、劈碎了火力非凡的机关重弩。
沐辰风适时赶到,心法运作先困人、后出剑,朝唐门推出一列紫霞辉宏的剑气,配合曹煜递出的枪尖将人腹背夹击。
炮姐本就因曹煜的突袭被隔开落单,此时顾前不顾后,硬生生挨了两下重击,终于在命悬一线时催动浮光掠影遁逃出绝境。
曹煜当机立断,跃马扬鞭载了叶榕破出重围,沐辰风不及收剑便回身一挡,硬生生将赶到的云瑾双剑推开、又顺手封了他的经脉,待部众撤离大半便寻了高地的山坡一跃而下。
云瑾的剑招来不及掷出,远远见到叶榕高举了金色的袖子打了个响指,城门内外忽然地动山摇,下一瞬浩气盟的火雷便尽数炸响、将恶人的追兵粉碎在当下,太阳一沉,澜沧城更是没入漆黑夜色,一时间不辨敌我、不明状况。
云瑾咳了好一会儿才从掩体里出来,待恶人将火把接连点亮,便瞥见面具碎裂、浑身是血、于乱石的阴影中痛成一团的唐门,他心下一沉,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唐姐姐,唐姐姐!”
江言此时才慢悠悠地过来,拢着袖子冷观恶人谷左右不得的现状,赞叹道:“佯装被困死却是在拖时间埋雷,曹煜不愧是浩气盟的武林天骄,‘惊雷枪’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你是灭自家威风么?!”云瑾回头看他长发的投影下不痛不痒的表情,简直来气,“现在怎么办?唐素不能再战,这儿你守,我追?”
“呵,此局布下便与我无关,无量守不守也是你的事。火力都在这里,长江沿岸也未事先安排关卡,但凡出任何问题,都不要来找我。” 江言斜睨他一眼,当即哼了声,道,“方才你威胁我,是要与我算一笔账么?”
“你——”云瑾瞧见他唇边忽然而至的危险笑容,不禁打了个冷战,思及自己根本没想过会让人逃脱,反驳的话只得讪讪地尽数吞下,而后愤愤不平地招来军医将唐门抬走,道,“算了,眼下萧凡应该已经拿下瞿塘,量那他们也无处可逃。”
江言眼眸一转便敛了笑,望向浩气离开的方向,即便夜色不浓、穷极远目也追逐不到背离而去的白袍,当即站得有些落寞,回首一瞥又见郭允冰冷的尸首半嵌在塌方的城墙下、模模糊糊得有些刺眼。
在云瑾的印象里,江言总是神神秘秘且脾气古怪,大多数人时候都算人为棋子、冰冷得让人心惊。不料,万花四顾一番却过去仔细看了看丐帮,隔着手套按下他那只睁着的眼睛,而后未等他提议将尸首按从前那样抛下积尸崖,便在半塌的石桥那头朝他道:
“埋了吧。”
“可是……”
“只有乱党贼子,才需曝尸,何况……你我终有一天也会如此。”
云瑾猛地顿住,一股寒意便打他心底升起、霎时浸染全身,愣神的当儿江言便踩了轻功、以黑袍融入夜色也不知追逐什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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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七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