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名川在药铺里头定了一大批药材?”
薛娇娇放下茶盏极认真地瞧着眼前的人。
“是呢,按您吩咐我从昨儿个起便一直守着他们家,今晨正好瞅着王名川往城里药铺去呢,小的确定是他定的东西没错了。那药材铺的老板起先不愿说下的单子,还是小的使了好一番手段才弄出来的。”
薛娇娇沉吟,又问了问数量,得知具体情况后倒也觉着不像是要做药材营生的,思及此前提到过王家人要居家赴京一事,薛娇娇觉着这像极了为路上准备的东西。
“此前我记着有人提起过我那堂弟身子有些不好,总要喝汤药调理。”
“可不是吗,您是不知晓,那样丑的一张脸白糟蹋了多少药材,不如趁早病死了干净。”
那人也是个会看脸色的,薛娇娇这模样摆明了是不待见明珠,如此说却也是投其所好。
“你这人怎不知晓积些口德,我那堂弟虽说面貌可憎些人却是不坏的,哎,他也是个苦命的人,自小没少吃苦头,好容易嫁人了又染上这些个病痛——罢了,看在亲戚的份儿上我便发发善心当做好事了。”
薛娇娇在那人的手上写了个“鹤”字,后者会意领命,只笑得极谄媚地等着打赏。
“堂弟病入膏肓,那张方子到底是温和了些,需得再加一味药才是。哎,我也难,只怕他们讲理不肯收,你只管加进这批药材去就是,莫要让外人知晓了传到他们耳朵里去,如若不然——我那堂弟不肯收,便只得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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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行前的准备王家人已做得七七八八,一家子对于即将到来的远游都有些期待,京城虽说并不熟悉,可有糖品斋他们便不愁没钱花,有江源在他们也不愁没个门路,抛开这些不谈,如今的家底已然足够他们去京城找间舒适的房子落脚,到时候再好生游玩一阵等到考完试出成绩,不论结果如何一家人都欢欢喜喜一路玩耍着回家,再舒适不过了。
“你真要去京城?你不怕到了京城这张脸冲撞了达官显贵治你个不敬之罪么。”
杨文华在一旁极不甘心地讽刺明珠,王家人要远游会遇到什么艰辛他不管,他只知晓明珠若是撒手了落到他身上的担子会重很多很多。
“我手里握着你的身契,所以即便因着这句话将你打残差爷也不会过问什么。”
明珠清点着刚从药材铺里头弄回来的东西,半月的时间已过他得再泡一次,只这回买的有些多他所幸趁现在一次性分出来装着,好过到时候在外面手忙脚乱的出了纰漏。
“哼,你可舍不得,我若是残了这京城你决计去不成。”
明珠耸肩,就在这时王名川走进来拿了明珠已经分好的那一包要去厨房那边生火熬煮,明珠则顺手将东西递过去使唤得那叫一个顺畅。
“你们这家人倒是奇特,从未见过哪家举人老爷给自家妻子烧水端茶的,你长得这般吓人,难道就是用这张脸威慑他的?”
杨文华跟明珠挤眉毛动眼睛,后者回了个白眼就要去找王名川。
“你早些找个过日子的人就知晓了,省得一天到晚见不得我好。”
58第八章 明珠病危王家反击
王举人在世时这王家大宅还是极热闹的,虽说王举人子嗣单薄,可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要他将许多精力都花到了培养后生上,即便他虚伪,短视,自私,可无论对外人如何不好,真让他收进宅子里头当成学生教养的后生还是极敬重这位先生,不为别的,单是这份知遇之恩便足以让人记一辈子。
如今王举人走了,王家大宅再没了那帮学子在这里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再没了一帮读书人一起为着先贤的一句话而争论不休,下人们可以少伺候些人自然觉得轻省,可有的时候也会想,那时的王家大宅有人气儿,热闹,不似如今这般沉闷压抑,就连躲在角落里头偷懒发呆也觉着不舒坦。
“作孽哦,我今儿个在屋外头又听见小少爷哭喊了。”
余婶儿将手里的瓜子儿皮倒进竹篓子里拍了拍黏在手掌心的碎屑,复又抓了一把捻出一颗重新嗑了起来。
“小娃娃哪有不哭的,你别多嘴,小心传到夫人耳朵里要你好看!”
赵大娘是宅子里的老人了,见多了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是以懂得什么该避讳什么该装傻,偏生那余婶儿是个新来的拎不清,非要一边嗑瓜子儿一边跟她闲唠嗑。
“嘿,你还别不信,哪回不是夫人将自个儿同小少爷关在一起的时候少爷哭得最惨?你是不知道,平日里瞧着夫人看少爷的眼神儿,啧啧啧,那哪儿是亲娘看亲儿子的,这分明是仇人看仇人的!”
赵大娘听见余婶儿这般说忙去捂她的嘴,可没曾想还是让别人听了去。
“哟,您两位在这儿可好生自在,重活儿不用干成日里磕嗑瓜子儿便有人给月钱,真是羡慕死个人了!”
余婶儿说这话本来就得背着人,如今陡然撞上了很是吓了一大跳,猛抬头瞧清楚来人之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作死的促狭货,吓死你姑奶奶我了!”
钱三贵笑嘻嘻地把脸凑过去让余婶儿打,一边送脸还一边极是谄媚地说到:
“对不住,我这张嘴就是欠,您给管管,来,您拿巴掌替我好生管管!”
“钱三贵你不在后门儿那边守着跑内宅来作甚,还当是老爷在的时候有人给你吹耳旁风么。”
这钱三贵就是当初薛明宇想除掉而没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