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酱油好喝么?谁喝谁知道滋味。反正庄啸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极少在国内混迹,偶尔友情参演熟人的片子,也很少参加宣传,不发新闻,就不爱露面……
托尼上了庄啸的房车,很友好地慰问致歉。
双方寒暄,开了几句不疼不痒的玩笑。托尼说回头请你吃饭赔罪,庄啸应承了。
圈内演员之间关系就是这样,大家皆是君子之交,既不过分亲热,也不会轻易与谁交恶。
裴琰等在车外,排队似的,等托尼和副导演、摄像、剧务那帮人依次慰问完毕,他最后一个才进去。他探头往里瞧,房车内,庄啸躺在简易床上,自己拿了一袋冰块,掀开短裤,揉搓裤裆。
“冰敷呢?”裴琰问。
庄啸淡淡地给他一眼,你小子不都瞧见了吗。
剧组其他人好歹假模假式地慰问一番,裴琰这号人,从来没安好心眼儿的:“啧,真踢中了?踢飞了?”
庄啸白他一眼:“人没飞,蛋飞了。”
“哎呦,碎了!”裴琰一脸煞有介事,“演反派代价不小啊,明儿你就在车里歇着,我替你上。”
“算了吧,你。”庄啸知道裴琰就是闲扯淡逗他开心的,“你替我挨黑脚?”
“我替你踹他啊——谁的脚能有我的脚黑?看看上去谁踢谁?!”裴琰顺势坐到庄啸床边,望着对方。
庄啸笑了。
裴琰挺高兴的,庄先生跟他开玩笑了,一笑就露个带酒窝的表情,头发散开着,半侧身仰在床上,领子少系了三个扣子……真是个尤物,真他妈好看。
裴琰说:“他踹过来,你不会躲?你上回打我那两下,我瞅你挺利索的。”
庄啸哼了一声:“能一样?你出拳出脚有套路的,是门派师父教出来的,你一动我就知道你会往哪踢……他呢?那小子脚底下有准么?他踢得也太歪了!”
庄啸刚才跟小萨都没这么多牢骚废话,裴琰大笑。
“没吃过这种亏吧?”裴琰幸灾乐祸的样儿。
“真没有。”庄啸哼道,“你等着吧,下一场有你的。”
“那我可得护着我的蛋,这重要的宝贝!这点儿片酬不值当我倾家荡产鸡飞蛋打的!”裴琰咧嘴往后一仰,笑,也半躺到房车床上,“我得让服装组的大爷们,给我做个皮套子护裆才敢上场。”
两人畅快地聊了一会儿,裴琰说:“今天不找你出去吃饭喝酒了,吃辣上火,容易让伤口发得疼,改天吧。”
庄啸点头:“成,改天吧。”
剧组餐车供应傍晚的小食加餐,就是现烤的墨西哥香肠热狗。
裴琰去餐车领了六份热狗,隔着老远对着庄啸的房车吼:“哎,你要吃什么酱?!”
房车里的人打开车窗对他吼:“你随便弄,都不好吃!”
裴琰把热情的墨裔大妈提供的那一排酱料,每一种都挤了点儿。红、橙、黄、绿各种颜色的酱料,给乏味的食物增添点儿趣味。
他端了一大盘子热狗上车,庄啸一看就皱眉:“我告诉你了,都不好吃。”
“我真饿了,等不到晚饭了,这好歹也是肉。”裴琰说,“你别太浪费啊,吃一点儿。”
庄啸说:“你先拿,把你爱吃的拿走。”
裴琰说:“你挑,我都行。”
庄啸说:“对我来说都一样,你先挑吧。”
裴琰拿起来咬了一大口,咀嚼片刻:“妈的……真难吃!”
庄啸:“我说么。你再换一个,我吃这个。”
裴琰:“我吃一半了,我没吃完呢,你换那个。”
庄啸:“那个棕色酱料发甜,那个最难吃,我吃那个吧。”
裴琰:“绿色酱是辣的!辣的你别吃了。”
庄啸:“谁让你放那么多辣椒酱?”
裴琰:“操,我怎么知道墨西哥辣椒能这么辣?绿色的竟然这么辣!!”
房车里爆出大笑,双声部的笑声叠在一起。裴琰一边吃一边吐槽:“太他妈难吃了!什么味儿,老子吃过的最难吃的热狗……”
边吃边骂,竟然就把一盘难吃的快餐清扫掉了。好心情助长了食欲,吃得盘光碗净,面包渣儿都没浪费。
……
当晚,剧组大佬内部例会,也争吵过某个重要问题。
肥查在制片人面前一摔本子,老子还没有自己上去打,都被那小蠢蛋给累吐了!没法拍,一个镜头他妈的打十几条才能过,浪费时间浪费人力浪费胶片!进度无法控制!
制片人和片商代理坐在小桌旁,捏固着雪茄,跟导演商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年头爆米花大片都是这么拍,几个人有真功夫?胸口肌肉都是贴完了再画的,靠的就是特技、后期和剪辑效果。不然你这样功力深厚经验丰富的大导演,你的能力体现在哪里?
出神入化的激烈打斗镜头,说到底都是剪出来的;帅气的肌肉和眼底张扬的血色,都是后期在电脑上画出来的!
所以,托尼小朋友只是在片场被专业武行打得落花流水、削了个惨不忍睹,真到了电影上映,经过一番后期修饰,男一号还是最威武霸道的,所有支离破碎的镜头都能剪辑成行云流水的套路,糊弄北美大陆普通观众足够了。
观众看得出谁会打?
当年《卧虎藏龙》的女主在电影里打得多漂亮,多红啊,她会打吗?
肥查那时说,预算要超支了,不要埋怨老子。
制片人说,操蛋,预算还是要尽量控制。
肥查说,先不讲下周要出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