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

「不……不然还有谁？」父亲一边怒骂，一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快速按下几个号码后，把话筒凑近耳边。「娜塔丽亚？你可以帮我把存款全部都领出来吗?」

父亲听起来像已经走投无路了，拿着话筒大吼。

「我知道，你快点叫计程车，让他们分头把行李运到机场去！」

娜塔丽亚是父亲最新、最年轻的情妇，总是化着像娼妓般的大浓妆，是一个没有什么品味的女人，虽然她是父亲的情妇，但只要逮到机会，她就向我抛媚眼，我相当讨厌她。

「对！我给你的那些毛皮，宝石，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带走，知道了吗?」父亲说罢便粗鲁地挂上电话。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打电话给她？

「机场？」我呆呆地听着父亲交代娜塔丽亚的那些话，父亲非常焦躁地穿过房间，打开放在办公室角落的保险箱，粗暴地抓起里头的信件及文件，胡乱塞进箱子里。

「你在发什么呆？那男人的手下追过来的时候就跑不掉了，你知不知道？」

「父亲大人，您到底在说什么？这不是政变，是选举啊!」我看着父亲那些令人难堪的动作，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犯不着输了就逃走吧?您可以留在这个国家蓄积力量，参选下一任首相……」

「你在说什么蠢话!」父亲一边拼命盖上已经鼓起来的手提箱，一边对我怒骂：「那个男人不可能放过我们父子俩!他一定会马上逮捕我们，把我们关进监狱里，然后把我们杀掉!」

「亚雷克萨．拉玛尼诺夫没有那么做的理由，如果他这样做，只会破坏人民对他的印象……」

「就算我是他的仇人也一样？」

听着父亲说出口的言语，我不禁怀疑刚才是我听错了。

他一边发牢骚，一边走到衣柜前，从里头挑出最贵的一件大衣。

「父亲，那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了吗？下令杀掉拉玛尼诺夫皇帝及皇后的就是我！」

父亲的话瞬间让我感觉眼前一阵白，我完全不敢相信……

「说谎……父亲您不是一向对这样的谣言加以驳斥吗？您不是一直跟我说已经严惩了当初杀害皇帝与皇后的那些军官，那个亚雷克萨．拉玛尼诺夫忘了您替他报仇的恩德，他忘恩负义……」我放大声音，想要否定父亲刚才说的话，父亲停下手上的动作，直直地看着我。

「有哪个当父亲的会跟孩子说他杀了人？而且我……」父亲的眼中浮现一丝残酷的光芒。「我想要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财富，最高的权力，我也将这样的权力分给身为儿子的你。走吧！我们一起逃吧！伊格尔，有你在，我一定可以很快东山再起。」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总像安抚小猫一样牵着我的手，温柔地对我说话，父亲是那么伟大的存在，然而眼前的父亲却像个陌生人，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嘶喊出声。

父亲一脸惊愕地看着我，表情变得无比丑恶。

「既然如此，我就把你名下的帐户通通解约!你不可能一个人活下去，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我听见自信崩毁的声音，我到底算什么？这么久以来，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拨开他的手，看着他说：

「再见了，父亲，祝你过得幸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