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来了？真是的，都不回我短信！”小护士开口便是抱怨，一张俏脸却含着不易察觉的喜色。

“哦，哦！你也来了。”鬼使黑超大声地回答，心里却犯嘀咕——短信？什么短信？他偷偷掏出手机瞄一眼，几天前果然有一条已读未回复短信。发信人小护士，内容是邀他一起参加花车□□。

鬼使黑登时心虚不已。他明明打算回复的，当时发生了什么？好像……好像是判官做了新点心，为了从阎魔那里分一杯羹，他顾不上回短信，就虎口夺食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哎，要不要一起逛逛？”

“嗯？”鬼使黑正寻思征求鬼使白的意见，鬼使白就出现了。

乍见对方，鬼使白和小护士都是一愣。鬼使黑对诡异的气氛一无所觉，大而化之地为两人做了引见：“这是我弟……咳，兄弟！”

鬼使白手一抖，差点没拿住装金鱼的塑料袋。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好，我是鬼使黑的同事鬼使白，很高兴认识你。”

小护士的表情立刻放松：“嘻嘻，‘黑白无常’啊。那今晚我就是牛头马面咯。”她又是拉长脸又是瞪大眼，把两个男人都逗笑了，“带我一个，一起玩吧？”

鬼使白的眼神黯了黯，他望向鬼使黑，鬼使黑也正看他。

“欢迎。”鬼使白回答。

小护士显然做过功课，说是大家一起逛逛，完全变成她带着鬼使黑、鬼使白玩。

“这家的红豆饼，五星推荐！”

……

“看那边，庆典集市独家展出的水母灯。”

……

“这家的能面特别出名，巨~丑~哈哈哈。”

“哈？超帅的啊！”鬼使黑拿起面具往脸上比了一下。

小护士爆笑，鬼使白则偏过头，不忍直视。这直接导致之后一路上，鬼使黑都在夸赞那个能面如何有气势、如何卓尔不群。小护士笑得停不下来。鬼使白叹气，买了个包子堵鬼使黑的嘴。

鬼使黑嚼吧嚼吧吃完包子，来了句：“没你做的好吃。”

鬼使白不知该气该笑。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本就热闹的街上，霎时涌入更多人。小护士挤到台阶上张望，只见远处走来一支队伍。队伍中的演员穿着色彩艳丽、造型夸张的服饰，人们正是被这表演吸引来。

“是百鬼夜行！”小护士兴奋地大喊，“百鬼夜行的演出开始了！”她连蹦带跳跑下台阶，又挤回鬼使黑身边。

表演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三人就在原地站着。路已堵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充斥着嘈杂人声。鬼使白紧贴鬼使黑，对方身上的热度毫无阻滞地传递过来。他几乎无心去看表演，耳边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思及小护士兴许也正贴着鬼使黑，他心跳得更快了。

“来了！”鬼使黑冲他喊。但那两个字尚未抵达，对方唇边的热气便先一步钻入他耳中，激得鬼使白一阵战栗。直到鬼使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鬼使白才从绮思中惊醒。

“居然找小鬼头演鬼使黑，完全不能体现我的威武。”鬼使黑颇为不满。

扮演鬼使黑与鬼使白的是两个小演员。小鬼使黑留着一头白色长发，头顶正版鬼使黑同款高帽，精致的小脸没有表情，显得非常冷漠。他全身上下最可爱的地方，大概是屁股上那条黑色南瓜短裤吧。小鬼使白正相反，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举手投足一派孩童天真。

两位小演员演技不如大人成熟。偶尔小鬼使黑做错动作，小鬼使白便轻轻扯他衣角。而若小鬼使白紧张得忘了词，小鬼使黑会握住他的手传递勇气——像两只互相依靠的雏鸟。

“也不错啊，挺可爱的。”

鬼使黑撇撇嘴：“男人可爱有什么用。”

可你在我眼里就有这么可爱。鬼使白想象这话出口，鬼使黑气得三尸暴跳的模样，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鬼使黑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鬼使白控制好情绪，才开口：“他们还是孩子呢。”

“哼，我小时候可没有……”话到一半就不说了。除他之外再没人记得的旧事，讲了也没什么意思。

表演队伍继续向前，人群也跟着向前。

“抓紧了。”鬼使黑握住鬼使白的手，以防被人流冲散。这只手大而有力，且非常温暖。鬼使白想把五指嵌入对方指缝，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用力回握住鬼使黑。

他们没有走散。

表演结束，人群散去。鬼使黑四顾，不知何时起已不见小护士踪影。他原路返回，见街边落着一只毛绒兔子玩偶——正是小护士挂在包上那只。

她来过这里，应当还没走远。

鬼使黑打小护士电话，漫长的等待后无人接听。他又发了条消息，左等右等亦不见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