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白等了半分钟，对讲机里再没传来只言片语，只剩沙沙声在耳畔回响——河童的对讲机大约泡水短路了。所幸定位装置上的红点仍在缓慢移动。

猎人并未放弃追捕，他们三人三点形成一个环，沿湖展开搜索。

麻醉弹生效，鲤鱼精陷入昏迷。河童贴着水面窥伺。他耐心等待，终于寻到个空档，背着鲤鱼精钻入最近的树丛。赤舌紧跟其后。他们没有急于逃跑，而是先让赤舌趁无人时察看方向，再谨慎地匍匐前进。

河童这一路走得险象环生。当他们与鬼使白、鬼使黑汇合时，两边都大松一口气。赤舌趴在地上想歇一会儿，却被鬼使白猛推一把。

“你你你别以为你是条子本大爷就——”抱怨的话还没说完，一枚子弹擦过他鼻尖。赤舌一个激灵，立刻往草丛里滚。鬼使白替赤舌挡了一下，手臂被麻醉弹射中，当下双膝一软，半跪在地。河童背着鲤鱼精行动不便，也中了一枪。

“你这混蛋——”鬼使黑怒吼，一镰刀掀翻偷袭鬼使白的猎人甲。猎人甲惨嚎，右腿登时鲜红一片。猎人丙见势不妙，当即藏身树后。一地伤病，鬼使黑投鼠忌器，无暇去追猎人丙。他杀气腾腾地瞥了猎人甲一眼，不等对方说完求饶的话，就一刀把人敲晕。鬼使白几次试着站起，均以失败告终。鬼使黑捏捏他肩膀：“交给我。”

明明身边危机四伏，鬼使白却觉得安心。

猎人丙悄悄举起□□，对准鬼使黑。他正瞄准星，忽然呼吸不畅。赤舌的长舌头勒住他脖颈，钓竿则顶着他屁股：“放下武器！”这一声大着舌头的威吓分外嘹亮。

猎人丙菊花一紧，哆哆嗦嗦放低持枪的手。赤舌正得意，后背便中了一弹。缠着猎人丙脖子的长舌头松开，猎人丙立即反制住赤舌。赤舌感到意识逐渐模糊——麻醉弹在发挥效力，他转了转不甚灵活的眼珠，余光瞟见躲在远处的猎人乙。

他大爷的，居然忘了这小子！

赤舌懊丧不已。

情势急转直下，换猎人丙掐着赤舌。他朝鬼使黑挑衅地笑笑，模仿赤舌的语气威胁：“放下武器！”

鬼使黑慢慢蹲下，面无表情地将大镰刀丢到草地上。猎人丙不放心，想把镰刀踹远点。然而镰刀出乎意料的沉，猎人丙一踢之下刀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的脚隐隐作痛。猎人丙恼羞成怒，喝令鬼使黑把刀丢远点。

鬼使黑又慢吞吞地去捡镰刀，就在他侧身的刹那，他背后满头冷汗的鬼使白左手撑地，右手扣动扳机。特制食梦貘鼻涕弹精准地射入猎人丙鼻孔内，猎人丙两眼一翻，立扑。陷入沉眠的猎人丙满脸幸福，大概正做左拥右抱美梦。

猎人乙几乎在鬼使白扣动扳机的瞬间开枪，鬼使黑用镰刀挡下子弹，右手抛出鬼使白在他扔镰刀时偷偷递来的包子□□。

一声巨响，林中硝烟弥漫。猎人乙生死未卜，身影被浓烟遮蔽。鬼使黑扶住摇摇欲坠的鬼使白，扭头冲赤舌使了个眼色，打算趁乱撤，优先安顿伤员。

一枚麻醉弹钻入鬼使黑小腿。

不知何时，猎人甲恢复意识。他支着上半身，打完鬼使黑又朝愣怔的赤舌开了一枪。

“可恶……”鬼使黑搂着鬼使白，重重摔倒。

猎人甲笑得轻蔑。他的伤腿还在流血，他却浑不在意。他弯腰，捡起几个滚落在地的包子□□。把玩一番，猎人甲将包子塞入口袋。受了内伤的猎人乙跑过来，一手一个提起昏迷不醒的河童、鲤鱼精。猎人甲啐了口，不情不愿地背上好梦正酣的猎人丙。他左手掐着意识不清的赤舌，右手捏着个包子□□，等走开一定距离，便将□□用力掷向鬼使黑、鬼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