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势汹汹的众妖，叶吾泰然自若，只见他直接卸下背上重剑，眼中妖瞳一闪，平日不露锋芒的武器突然金光大方，妖气同剑气一起向外涌出！

众妖被金光刺激得一阵哀嚎，连李朝胜也不得不唤出碎魂才能抵挡。

随后叶吾大喝一声，手中重剑猛然向前砸去！一道锐利的剑光把黑雾从中劈开，剑光延伸竟有数丈之远，整个大地都被劈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就只这一招，本来浩浩洋洋的妖魔们便被消灭殆尽，只有零散的幸存者惨叫着逃跑。

围观了全程的李朝胜十分震撼，久久未能缓过神来。而叶吾也消耗颇多，他顺手将重剑插在原地，忧虑地看了眼妖壁上的缝隙，对狼妖道：“你先回去吧，恐怕我这些日子没空与你相见了。”

李朝胜内心尚未平复，但他什么都没问，点点头便默然离开了。

自这件事之后，李朝胜心情十分低沉，他深感自己同叶吾差距之大，本来他以为通过日夜修炼，就算不能同叶吾战成平手，至少也相差不远，没想到事实远非如此。另一方面，他终于明了原来关于妖王的传说是真的，万妖谷一直流传着，只有妖王才能掌握通往人间的唯一通道，登上妖王之位，便可以开启交界之门，因此众妖才一直对王位趋之若鹜——不仅为了权力，更是为了自由。

———————————————————————————————————————

叶吾被李朝胜囚在狼窟，身上伤势被李朝胜治好了大半，而后者发情的事恐怕是真的，因为除了办理必要事务，狼妖大半时间都缠着叶吾厮混。这期间苏越衣又跑进来两次，每次都不欢而散，第二次更是直接被李朝胜扔了出去，虽然李朝胜毫不在意，但叶吾心知苏越衣及其他几员妖将是李朝胜登上王位的主要助力，若无他们相助，狼妖就很难在万妖谷打牢根基。

果然有一天，李朝胜带着一身伤痕回了洞府。本来以他的实力不应如此狼狈，想必是有的妖看不下去，想给他一个警告。

对于他来说，人的形体不利于伤势恢复，于是便化成狼形在叶吾身旁趴下。叶吾本不想理他，但见他毛发凌乱、伤口狰狞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他二人在古树下作伴的时候，每次受了伤，李朝胜也是这样默默地趴在他身边休息。

想至此，叶吾心里不由软了许多，伸手像以前一样帮狼妖清理伤口。

狼妖闷声嘲讽道：“你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施舍不必要的同情，在万妖谷这么多年，本心仍然是人类，难怪会败。”

叶吾听他此类嘲讽听得多了，一点也不往心里去，狼妖继续道：“你这么不喜欢当妖，为什么不去人间当人？”

手里动作有了些许停顿，叶吾黯然道：“去了人间，我也当不成人了。”

“就算变不回人，也比呆在万妖谷强，你怎么不离开？”

叶吾迟疑一下道：“我不能离开万妖谷。”

“为什么？”

狼妖突然变成人形，将叶吾压倒在床上，泛着赤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追问道：“为什么你要留下来？为什么不打开通道去人间一了百了？！就为了守着那堵破墙吗！你在这里守了上百年又怎么样，没有人会知道，人间根本不会记得你！”

他一字一句咄咄逼人，一腔怒火的样子比当事人还要悲愤。

叶吾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但仍然回答道：“不需要别人我，我……但求问心无愧。”

这个答案似乎在李朝胜预料之外，又仿似情理之中，他疯狂地大笑几声。

“愚蠢，愚蠢至极！”

虽然这样说着，李朝胜却沉下身紧紧抱住了叶吾，脸靠在他颈间，仿佛忍受巨大悲痛般不愿松手。

片刻之后，叶吾亦抬起手，慢慢地环上李朝胜的肩背。

一室无言。

其四

虽然叶吾同李朝胜说无暇相见，但后者仍然常去巨树下查看，可惜果然未见到对方再来过。如此数月过去，狼妖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寻着气息找到妖王居所。

叶吾所住的楼阁傍水而建，乃是一棵万年梧桐所化，占地虽然不同狼妖记忆中藏剑山庄那般宽广，屋檐勾栏间的精巧却是别无二般。

但李朝胜对此番人间景象不屑一顾，而是径直闯进屋内，却只见室内空空一无所获，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身着黛色罗裙的女子有着乌黑的长发、羞涩的笑容，尤其一双清丽的眼睛栩栩如生，可见作画之人必是有着十分的感情才能画出此画。联想到叶吾对人间的种种留恋，画中女子恐怕对他非同一般，然而一想到此处，李朝胜便不禁十分烦躁，挥起一手要毁了这幅画。

却不想法力将至时，随着一声女子的哀叫，原本挂在墙上的画突然消失，一个同画中一般模样的女子摔倒在地。

女子惊慌失措地看着他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闯入妖王居所！”

狼妖暗自呿了一下，觉得和一个弱小画妖计较的自己十分可笑，便问道：“叶吾何在？”

女子虽然害怕，却还是用力摇头：“我不知道！”

听此回答李朝胜十分不快，正要捉住她强加盘问，却听身后一声喊道：“朝胜！”

狼妖回头一看，果然是叶吾回来了。

方才还可怜兮兮的女子此时如获大赦，趁着狼妖分神去看叶吾的时候立刻跑到叶吾身后道：“叶吾！你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