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梅拉着牧神的手,要父亲陪她练武。牧神摸摸女儿的头,说父亲有公务要忙,晚上回来再陪你。
女儿已经到了习武的年纪,光阴会埋没许多东西。不知不觉,剑鬼已融入天疆,与三族之人再无隔膜;不知不觉,天疆已不必再刻意回避那个禁忌的名字,他们不再记起;不知不觉,玉雉衣像极了牧神,接下了无人愿意掌管的羽族。
不知从何时起,牧神开始留意苦境的消息,哪年,苦境掀起一次宗教狂潮,百姓随口祝祷“荼罗无疆,荼罗无疆”象征绝望中给人希望;哪年,这四个字在苦境一夕消失;又哪年,苦境被四奇观巨大异兽侵略,妖魔横行,最后邪魔却在苦境正道的抗争和算计中倾灭……
那些不同却不断重复的战争,似乎和天疆没有任何关联,牧神之所以关注,或许只是想知道他那在苦境的亲人是否平安。
直到有一天,来自黑海森狱的音土,在苦境铸起了一道彻底的死亡城墙——黄泉归线。
是你吗?阎王?你到底开始行动了……
天地蝱找到了牧神,提出要回到苦境去。
牧神讶异:“你们的寿数天劫将至,现在回到苦境该怎么办?”
王蠸道:“苦境毕竟是我和后夔的故乡,如今那里已经变成炼狱焦土,天地蝱怎能坐视不理?牧神,如果换成天疆有难,你会做何选择?”
牧神被说服了,王蠸的如果,让他心悸。
“等我帮你们渡劫之后再回去。”牧神道。
王蠸急道:“来不及了!”他自信地拍拍胸脯,“相信我!天地蝱不会有事!”
“你们留下,我会放出黑月和古曜,阻断黄泉归线带来的伤亡。”牧神缓缓闭目。
如此一来,或许真要和你战场重逢了吧?
但是牧神不能对天地蝱坐视不理,
不能对苦境苍生坐视不理,
就像当年不能对重伤的你坐视不理一样。就像当年,明知你的野心,却一意孤行放你走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牧神
从不懂机变的光阴,
到不敢单纯的年份,
你我曾供奉什么来祭奠天真?心照未宣。
有时远,有时近,
骗尽多情是戏文,骗过天下是忠贞,
你问我,今生做哪种人?
成败盖棺才定论,何必前事到如今?
却牢记,你沉默那个转身。
“施主既悟了红尘,那此串佛珠赠你,愿它能助你摆脱尘嚣,获得安宁。”
“你是什么人?为何帮我?”
“我不过是和你一样的背叛者罢了。愿与年华凋敝磬,尘愆不染佛前灯。”
七色翎从梦中醒来,摸了摸缠绕在手腕上的佛珠。为何又梦到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佛者告诉她,只要带着这串佛珠,便可以躲避宿命的纠缠,她本无心向佛,却在接受了佛者的好意后真的再感觉不到阎王的追踪,那便真的青灯古刹一生又何妨?反正,她爱的人已经离弃了她,用守护之情作借口,比之她当年离弃牧神更决绝,更冠冕堂皇。
不信佛,却不得不信了因果。
七色翎推开窗户,顿感心境从未有过的祥和安乐,三阳同天,原来真的有如斯力量,让生者恒存,死者安宁。淡化了生死,人便能轻易豁然。
三阳,温柔得就像那人的手,抚摸着他深深爱着的生灵。
三阳放出后不久,牧神便着手安排好三族事宜,准备专心为天地蝱渡劫。
看着牧神略显苍白的脸,后夔劝道:“牧神,罢了推出黑月已经耗费了你不少功体,我和王蠸不急于一时”
王蠸也劝:“如今三阳同天,我和后夔均可保安然,你又何必徒耗功体?”
牧神安抚笑道:“三阳同天只是权宜,总有一天我会收回黑月古曜,怕只怕介时我已没有足够功体顾及你们。”
后夔埋怨道:“三阳同天有何不好?牧神何必执意收回?”
对此牧神已经解释过多次,不知天地蝱是不能理解,还是固执地不肯明白,故而面对天地蝱的抱怨,牧神不再解释,仅仅一笑置之。
看透牧神笑容中的坚持,后夔便也不再抱怨。只说道:“我们也是为你着想嘛~”
“你们只需顾好玲珑心镜,别让古曜的光芒消失,否则黑月给苦境带来的伤害将远远超过黄泉归线。”牧神的笑容令人心安,“其余皆不必烦忧,万事有牧神在。”
你们只要相信吾就好,牧神会为你们打点一切,你们只要相信就够了。
所谓渡劫,不过是用自身功体催动蝱元的活力,令天地蝱得保人身,但此次牧神输送功体入天地蝱体内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天地蝱的蝱元已趋于完整,不由感叹三阳的力量竟然如斯强悍。
一旦蝱元完整,天地蝱将可以在寿数将尽或重伤濒死之时自化为茧度过险关。
牧神把这个喜讯告诉天地蝱的时候,疲倦的面容难掩喜色,他总算给了天地蝱一个未来,就算有一天他自己没有了未来,天地蝱也能独自长久地生存下去。
王蠸的反应并不如牧神预料中那样惊喜,反而有些不悦,语气也有些不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别人操心,你也不看看自己,都没人样了。”
牧神许久不曾在意过仪容,自从七色翎走后,他只觉得左右无人欣赏,所以只维持着基本的干净整洁。至于是否好看,他不在意。牧神本就一生都不会看人的脸色,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不过既然被王蠸说